昭节皇后于是叹了口气,走远了一些,才对如意道:“这是清宁长公主的独子。长公主病重,去汤泉疗养,临走之前把他托付给本宫。可从进宫到现在都三天了,这孩子就没说过一句话。我瞧着这样不行,想让镇业和守基两个陪陪这个小表弟玩,结果就搞成了这个样子。思来想去,只能召你进宫了。”
如意不解地问:“不知臣能为娘娘做些什么?”
昭节皇后微笑道:“替我好好地教导他。”
如意一愕:“教他?娘娘,臣只是个朱衣卫的紫衣使,不是宫中的女傅啊。”
昭节皇后苦笑道:“别说女傅,就是男教习,他都已经咬伤了四五个了。他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太孤拐了,我是看他还喜欢点拳脚,所以才想到了你。”
如意似懂非懂:“您是想臣教他武功?”
“不单如此。”昭节皇后说道,“我还希望你教他如何做人。你在朱衣卫,或许也听过这孩子的身世吧?”
如意答道:“臣位卑,所知不多。只是听说小公子的爹是长公主的……面首,所以小公子自幼深以为耻。”
昭节皇后叹了声气:“很多时候,事实是事实,却不是人们的以为的那种事实。长公主当年远嫁宿国为太子妃,后来两国交恶,宿国太子欲杀她泄愤。若不是一位深得宿国太后宠幸的梧国乐工舍命相护,长公主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在乱军之中独自跋涉近千里,平安归来?可回到安都后不久,那乐工就因伤重而去世了。长公主伤痛欲绝,圣上和我方才知道,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而那时,她已经离开宿都整整半年。”
如意恍然:“那长公主对这位乐工,是作如何想的呢?”
昭节皇后再次望向远处的鹫儿——这小野狼已经打走了所有宫女,正奔跑进假山山洞里。
“长公主的心事很复杂,”昭节皇后叹道,“一方面,她深恨自己贵为金枝玉叶,却在离难中因为种种原因委身低贱之人;另一方面,她却拼着抗旨,也要生下这个孩子,作为对那位乐工的怀念。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也同样复杂,既不敢近,也不愿远。所以这孩子才变成了这样。”她顿了顿,看向如意,目光温柔地说道,“阿辛,这孩子的倔强,和你很像。所以我希望他以后也能像你这样,如竹不折,如剑不阿。”
如意马上回道:“不敢当娘娘的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