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却道:“我当然明白,我也没有姓,没有名。”
鹫儿一愣。
如意面容平淡地告诉他:“我叫任辛,但小时候我娘只叫我丫头,我娘死了,我爹把我卖给朱衣卫。朱衣卫里的白雀不配有名字,按天干地支随便编号,我排到的就是‘壬’和‘辛’。”
鹫儿不肯信,反驳道:“天干地支一共才二十二个字,哪够用?”
如意望着火堆,说道:“白雀死得快,死了的,自然有后面人补上来。拼命活下来的,长得好看的,才配有更好听的代号,什么珍珠、珊瑚、琴瑟……不过,就算这样,跟我的那个侍女,都已经是第三个琉璃了。”
她说得极其平淡,仿佛早已习惯。但话语中的残酷,还是让鹫儿不寒而栗。
如意再次看向他,问道:“比起只服侍几个女人的面首,要对着无数男人献媚的白雀,哪个更低贱?”
鹫儿张口结舌。
如意话锋却又一转,道:“但我从来不避讳别人知道我当过白雀,因为但凡敢嘲笑我的人,都已经死了。只要你够强大,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面首之子,也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鹫儿不可置信看着她:“真的?”
如意摆弄着火堆,缓缓说道:“娘娘讲过,后肇的开国皇帝,是个奴隶。卫太祖的祖父,是个太监。可你听谁敢叫他们杂种、贱人?”
火光劈里啪啦地燃烧着,映在鹫儿的身上。他眼中泪痕还未干,目光却骤然明亮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