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如受重击,瞳中明光一颤,一瞬间仿佛能滴落下来。如意却是无动于衷。李同光凝视着如意,不知看出了什么,面色越发苍白起来。却犹然不肯罢休,声音越发低下去,哀求一般说道:“您别那么狠心好不好?鹫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不记得以前了吗,我们在马场……”
如意一怔,似是拗不过他的执著,无奈地叹了口气,微笑道:“好,如果你一定觉得我是您师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不可以坐下来,听完我说的话?”
李同光一怔,同她对视了片刻,目光终于恢复为精明。他在如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短暂的静默后,再次抬眸看向如意,道:“请说。”
如意道:“刚才我那句让礼王弟不去安都的话,只是负气。你我心知肚明,贵国国主要使团十天之内到达安都,无非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但其实我大梧朝中,大多是反对礼王入安的,如今监国的丹阳王兄更是有问鼎九五之心,只怕全天下最希望这和谈不成的,就是他了……”
李同光凝视着如意,却只觉心神恍惚。眼前郡主面容明快华贵,同记忆之中师父孤傲冷漠的模样,时而重合,时而又分离。他分辨不清。
如意的话语飘入他耳中,却无法唤回他的心神,他只机械地吐出一句话:“可这又关本侯何事?”
如意颇有深意地一笑,道:“侯爷明知故问了。据我所知,侯爷这几年虽得贵国国重用,却一直为河东王与洛西王不喜。以后无论他两人谁登上大位,侯爷只怕都会如坐针毡吧?不知这两王之中,侯爷更愿意拉拢谁?我愿意配合侯爷,将盗匪之事推到你不喜欢的另一位身上。如此一来,侯爷就可以用这份大礼作为自己以后的晋身之阶了。”
明明白白的算计、毫不掩饰的神色,令李同光心神一凛,霎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看向如意,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道:“郡主好心计,但区区这点甜头,本侯还看不上。”
如意已起身在案上展开一卷地图,指着图上城池:“那加上这云、勉两城呢?”她看向李同光,微笑道,“据我所知,您这位一等侯还并无实封之地,只要侯爷能助我礼王弟安全迎回圣上,我大梧愿以这两城遥祝侯爷日后位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