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还在疑惑他说的是什么虫子,眼睛转了转,瞥见帐角垂下来的草蜻蜓,这才恍然大悟,她不由得扭身反驳道:“那是蜻蜓。”
她这一扭身反倒贴他怀里去了,李澈垂眸看她,掌心贴着那纤薄细滑的玉背,指腹摩挲了一下,把她往上一抬,“蜻蜓不是虫子?”
萧时善感觉一股酥麻的痒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她推了他一下,立马滚回去躺好,是是是,挂几只草蜻蜓都能碍着他的眼,赶明儿就该嫌她碍眼了。
第二十五章
避开背后的炙热掌心, 萧时善趴回原处,心里添了丝懊恼,不过是稍稍亲密了些, 她滚这么快做什么,然而下意识的举动如何控制得住,等她反应过来也晚了。
之所以有这种下意识反应,也是因为以前躲习惯了,出嫁前常嬷嬷跟她说只管闭眼躺着就成,其他的不用她操心, 她信以为真, 结果成了亲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那种事情跟死去活来了一场似的,让萧时善打心里犯怵,她向来是能躲就躲,躲不开就闭眼, 能主动一次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偏他还不领情,那晚居然推开她, 她是既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他。
自打他从南边回来,她就发觉他对她愈发冷淡了, 要说有什么证据, 大概还要落在房事上,之前她猜着他或许真的有些累了,为此特地给他送过补汤, 又想到这会儿正值五月不宜行房。
因五月素来有毒五月的说法, 这月里有九天称为九毒日,在这几天行房会损耗精元, 最是伤身,五月十四又为天地交泰日,也不宜房事,再讲究些的,最好整个五月都修身养性,如此才能受益无穷,保不准李澈就是这么个讲究人。
萧时善能找的理由都找遍了,确定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就安心了。
今夜兴许是他饮了酒的缘故,低沉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指尖的动作都变得温柔起来,方才贴得那么近,女性特有的敏锐令萧时善心头忽跳,像被他的手烫到似的,一下滚了回去。
李澈看了眼把头埋在软枕里的人,转了转手里的瓷盒,大抵乌龟缩进龟壳也是她这般姿态。
气氛有些凝滞,萧时善咬着食指骨节,听到身后有起身的动静,她转过身去,“抹完药了?”
李澈回头道:“下面的你自己不能抹?”
就差说她没长手了,萧时善张了张嘴,不知是羞是恼,背后抹了,胳膊腿儿也抹了,若说还有哪里没抹到,也就剩屁股了,而他往那里一扫而过的目光,也绝不会令她误会他的意思。
谁会看屁股上有没有红疹子啊,趁着李澈去洗手的空儿,萧时善伸手摸了摸,眉头微蹙,那里也有么?
她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拉过被子盖到身上,摸到被他脱下来的短衫,仿佛找到了生气的理由,瞧见没,他下床洗手都不知道顺便把她的短衫搭到衣架上。
显然这个理由无法维持多久的气愤,甚至说出口都会显得她无理取闹,萧时善呼出一口气,抬手拨了拨帐角的草蜻蜓。
李澈重新回到床上时,萧时善已经翻篇了,裹着被子睡着前还在想他洗个手怎么这么长时间。
喝了两日药,萧时善身上的红疹子便彻底消下去了,她的身体一向康健,自己不瞎折腾,好起来也快。
隔天萧时善就去荣安堂请安了,这两日老太太那边派人来问病情,程姑姑也来走了一趟,本就是小病,不好兴师动众地养下去。
老太太拉了萧时善到跟前,往她的手上和脸上瞧了瞧,“刚痊愈了,怎的不多养几日。”
萧时善弯起唇,轻声道:“只是一点小病,劳老太太挂心了。于大夫开得汤药好,几剂汤药下去便好得差不多了,如今身上已无大碍,不好再托懒下去。”
“好孩子,偏你这般可人疼,叫人怎么能不疼你。”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乖巧可人的姑娘多了去了,便是云榕在老太太面前也会收敛性子,与萧时善这般刻意为之的乖巧不同,有些姑娘那是真的乖巧懂事惹人疼,可为何老太太偏说她招人疼呢,一来是自家的孙媳妇,多少有点敝帚自珍的意思,二来还是因她生得好,乖巧柔顺地说上一句话就让人的心都软了。
云榕心里不得劲儿,只觉得萧时善是在装模作样,故意作出这副姿态,引得老祖宗稀罕心疼她。
反正云榕是没瞧出她有什么可招人疼的,见不得她一进来就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云榕暗地里撇撇嘴,不甘被冷落,便张嘴说道:“老祖宗,三嫂的病是好了,倩姐姐还躺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