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反对,她举着扇子慢慢扇了起来。
这只手扇累了,就换另一只手,事实证明被伺候惯了的人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而不会产生丝毫感动。
萧时善一边打扇一边在心里想着,他可真是软硬不吃,她摇得手都酸了,竟也不知道体贴她一下,就这么生受着啊。
李澈看着书,头也不抬地道:“累了就不用扇了。”至多一盏茶的工夫,她也就这点耐心。
萧时善抿着唇笑,柔声细语地道: “不累的。”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表示一下她的温柔体贴,但他完全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她只好闭上了嘴巴,视线里是他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连眼睫毛都怪长的。
几息后,萧时善也不硬撑贤惠了,她往他身边坐了坐,摇着扇子,闲话家常地说道:“夫君,后天就要去安庆侯府祝寿了,你要穿哪件衣袍,我让人提前拿出来熨烫一下。”
一边说着话,萧时善一边往他脸上瞅,试图瞧出个子丑寅卯来,她之前已经跟他提过一次了,他应该还记得要去祝寿的事吧。
这般三番两次地提醒他,就是想让他到时跟她一起去。不是她把安庆侯府老夫人的寿辰看得有多重要,而是她自己想扬眉吐气一回。
嫁了这么个人人羡慕的夫君,不带回去让她显摆显摆怎么成,得让他们都瞧瞧,她现在好得不得了,将来还会更好,她还指望李澈给她挣个诰命呢。
思及此,萧时善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柔软了,长睫如扇,轻轻一眨,如同拿着一根羽毛在人心上轻轻扫过。
李澈道:“你看着办吧。”
也行,萧时善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真怕他说不去了,其实之前三朝回门的时候李澈和她回过一次安庆侯府。
那日的事情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刚进安庆侯府,四婶和大伯父新纳的小妾就不顾体面地打了起来,在园子撕扯谩骂,跟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她们嘴里嚷嚷的话,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到了四老爷跟大老爷房里的妾室偷情的香艳事迹。
萧时善万分庆幸,被爆出偷情的人是四叔,而不是她爹,但这样也够丢人的了,她那时都不好意思去看李澈的表情,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更丢人的还在后头,叔伯兄弟全是一副谄媚嘴脸,绞尽脑汁地捞好处。
面对那么一家子乌烟瘴气,他没有当场甩袖走人都是好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过要给老夫人过寿,像那种泼妇骂街,跟小妾偷情的丑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毕竟当着那么多客人,安庆侯府的人还要顾及自身的脸面,闹也闹不到李澈面前去。
如此想着,萧时善放心多了,哪家没有点儿上不得台面的事呢,侯府里不着调的事儿那么多,不也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了,与其操心他们会不会跌份儿,还不如考虑一下那日她穿什么戴什么。
思索之间闻到一丝清冽好闻的香气,萧时善耸了耸鼻子,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澡豆,怪好闻的。
夜里的寝衣不像白日的衣袍那般遮得严丝合缝,从萧时善的视线里能瞥见他脖颈下方的锁骨,再往前凑近些,或许还能从衣襟的缝隙中窥见紧实精悍的胸膛。
但萧时善是个讲究的姑娘,瞄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了,还特意把视线抬高了几分,去看他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别人她一点都没有乱瞅。
看着他的眼睫毛,萧时善愈发地温声细语,哄孩子似的说道:“咱们就去走一趟,若是还成就留下吃了席再回来,若是不成坐坐就走,不会待太久的。”看她考虑得多周到。
李澈撂下书,侧头来瞧她,咂摸了一下她口中的咱们二字,见她微仰着粉颈看向他,目光盈盈,朱唇莹润,好似在索吻。
萧时善最受不了跟他直愣愣地对视,每当他用那种沉静湛然的目光看着她,她都有种无所遁形的紧张焦灼,但她这会儿没有避开,反而硬挺着回视过去,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瞧瞧能少了几两肉吗?
自然是不会少上几两肉,但她下意识地挺直腰板,胸前的春光直往人眼皮子底下戳,虽然还未长成成熟·妇人的丰满,已然是很有些看头了。
她明晃晃地凑过来,李澈也就大大方方地看了看。
萧时善故作淡定地问道:“夫君觉得如何?”
这话问得太不是时候,倒让人不知道她是在问什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