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被挤得左摇右晃,伸手扶住歪斜的帷帽,看了眼事不关己的李澈,心里气恼得不行。
李澈看了看她,伸手把她拉了过来,“我是不是也得在你身上栓根绳子?”
有人给自己挡住人潮,萧时善松了口气,但李澈这人,每当你记他点好的时候,下一瞬总会让人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有那种想法。
他把她的脑袋拨向一个方向,萧时善便看到前方有两个拿着荷叶扮做摩睺罗的孩童,两个孩子的腰间绑着彩绳,兴高采烈地在人群里钻着,后头跟着孩子的父母,拽着手里的彩绳防止孩子跑丢。
每当节庆过后,都会有走失人口的事情发生,那些拐子专挑这种热闹的日子下手,以汹涌人潮做掩护,浑水摸鱼,防不胜防。带着孩子出门游玩的,可得看紧了,有的人家干脆给孩子的腰间绑上这种彩绳,见到孩子跑远了,就赶紧拽回来。
萧时善可不想在身上栓绳子,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她转过头来,索性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有什么嘛,与其自个儿丢脸,还不如让他丢脸。
萧时善两条胳膊全抱了上去,绞丝糖似的歪缠,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找不出第二对如此胆大亲密的男女。
大庭广众之下就缠抱在一块,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萧时善本来羞得不行,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她略微松开了一些,然而当她察觉到他挣了挣手,便顾不上什么羞涩不羞涩了,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若是表现得无所谓,她没准就放开手了,但他偏偏挣动了一下,萧时善眨了眨眼,大受鼓舞地抱紧了他。
人群中当即有人哎呦了一声,还有老学究在嘀咕什么世风日下,有辱斯文,萧时善听得连连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好像看着李澈出丑就格外痛快。
“你能不能把手松开?”头顶传来李澈的声音。
萧时善抓着他的衣袖,依偎得愈发紧了,不胜娇弱地道:“夫君,人太多了。”
话音落下,萧时善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这腻腻歪歪的甜腻嗓音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跟喝了半罐子蜂蜜似的,嗓子眼都被蜂蜜给糊住了。
不知道李澈是不是也被她给腻歪住了,好半晌都没吭声,一路拖着她这没了筋骨的身子进了得月楼的雅间。
李澈把她放到椅子上,在旁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手指靠近鼻端,闻到一股肉脯味,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
萧时善登时反应过来,是她之前吃干脯,然后又蹭到他手上了,她低头往袖子里探了探,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李澈没有接,把手搭在了椅子把手上,单拿那双清冷的凤目瞧着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时善真想自己是个瞎子,或者是生个榆木脑袋,如此她好装看不见,瞧不懂的,可她没管住眼睛,视线已经瞟过去了,再视而不见就有些刻意了。
就会使唤人!萧时善拿着手帕凑过去,用手帕裹住他的手指,一边用力拽着一边在心头腹诽。
把他的五根手指挨着拽了一遍,挟私报复的心显而易见,萧时善正要搁下帕子,忽听他开口道:“沾点水再擦一遍。”
她恨不得把帕子扔他脸上,萧时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用茶水沾湿帕子,热乎乎地就糊上去了,把那只修长的手仔仔细细地磋磨了一遍。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颈子。
李澈支着额头看了她片刻,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有那么好吃吗?”
萧时善疑惑地看向他,没等她询问,他便倾过身来,捏着她的下巴,覆到她的唇上,碾转厮磨,叩开了牙关。
萧时善也想问问有那么好吃么,她觉得自己的舌根都被他吮得发酸了,真是弄不懂,明明那么爱洁的人,居然会吃别人的口水。
她暗自纳罕,又被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弄得脸红心跳,要说厌恶,那倒也谈不上,甚至在萧时善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得意和怜悯,仿佛她在灵悟和慧根上高出他一大截,可以用居高临下地姿态俯视他,又感叹原来如李澈这般皑如玉山雪的人也摆脱不了世俗的欲望。
萧时善想到他在云雨之事上素来的强势,心想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了那么多次亏,怎么还会觉得他质如冰雪,光风霁月呢。
想来还是被他的皮相给唬住了,也亏着季夫人给了他一副文艳彬彧,骨秀神清的好皮囊,即使干着杀人放火的事,也是一副矜贵脱俗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