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李澈是怎么看待她和云榕的关系的,居然用来比之罗夫人和季夫人。
萧时善打定主意要敬而远之,这些都是长辈之间的事, 心里有个数就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有了十友图的模子, 得抓紧时间把东西做出来,只是她身处内宅,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此前见过张亨, 看着魁梧粗壮, 实则粗中有细,倒是个可用之人, 此前一直让常嬷嬷在中间传话,几件事情办下来,愈发觉得张亨做事认真踏实,而且还有自己的想法。
六月里那场大雨过后,萧时善回到府里派了张亨去明水县的庄子上探情况,果不其然田里全淹了,附近的农田也无一幸免。张亨回来禀报此事后,提出京里的粮食短缺,新鲜蔬菜的价格飞涨。这点她也想到了,但她名下只有明水县的那处田庄,那边没了产出,若向别处进购,一来没涉及过这方面的生意,容易上当受骗,二来还要考虑路程上的耗费,要是生意做得大,还值当往远处跑一趟,小本生意就不必掺和了。
萧时善自个有数,这种粮食生意她还做不了,但张亨能想到那里,着实令她另眼相看,可见不能以貌取人。
说起明水县的田庄,她想到陈氏让人做的假账,把明水县的田地以低价购入,不知不觉地将产业移了过去,仗着她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做假账也不怎么用心,而且又是些陈年旧账,一般没人会留意。
若非萧时善得了那么桩亲事,怕是连个空壳子都捞不到,这些人靠着她母亲带来的嫁妆活得如此滋润,反过头来,却连她都容不下,这安庆侯府当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好好的人进去也能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萧时善心下叹息,也不知她爹当年是怎样甜言蜜语地把她母亲给哄骗到手的,不过她如今也学到了点东西,譬如无论男女都爱听甜蜜话,动动嘴皮子又费不了多少工夫。
收敛了下心神,跟常嬷嬷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说话间,微云走了上来,并递来了一份帖子,“姑娘,侯府那边给姑娘送了些补品。”
疏雨惊讶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屋里的人都是这般想法,常嬷嬷看向萧时善,上次从侯府回来脸上带了个巴掌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私底下问了微云疏雨,她们也说不清怎么回事,这会子侯府又送来了补品,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萧时善打开帖子,视线扫过去,忽地笑了一下。
常嬷嬷等人面面相觑,原本她们都悬着心,怕那边不怀好意,但见萧时善对着贴子发笑,又让她们糊涂了。
疏雨耐不住性子地问道:“姑娘,帖子上写了什么?”
萧时善道:“补品单子。”前几日子她没在府里,对外说是身体抱恙,没再往侯府去,兴许是那边坐不住了,这不立马就把补品送来了。
常嬷嬷在侯府这么多年,早就看清了那群人的嘴脸,听到萧时善说是补品单子,心里仍然不踏实,“老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们也不缺他们送的那点补品,真有好事哪里会想得到姑娘,别是不安好心。”
微云十分赞同常嬷嬷的话,在愉园发生的事情没有跟常嬷嬷提及,她自然不知道陈氏和六小姐做了什么勾当,如今陈氏突然暴毙,侯府转头又来给姑娘送补品实在有些古怪。
见她们疑惑不解,萧时善把帖子搁到了桌上,“真的是补品,良田百亩,白银二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况且那百亩良田还是陈氏当初从她的嫁妆里给扒拉走的那部分,现今那片田地全淹了,又扔给了她,不是打发叫花子是什么,既然想拉拢人,又舍不得下本钱,当真觉得随便扔点东西她就巴巴地伸手接着?
萧时善不稀罕这点东西,刚想让微云去跟来人说怎么拿来的就怎么带回去,话到了嘴边,她忽然转过弯来,这些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凭什么便宜了他们,东西照收不误,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前来送补品的人是侯府的二管事孙福,在侯府也是有脸面的人物,得了吩咐来国公府送补品,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在门口等了半天,还被看门的小厮看猴一样打量着。
孙福的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在外头晒得满脸是汗,好不容易等着里头有人出来了,还是个粗使婆子,把补品拿了过去,就要往府里走。
孙福赶忙把人拦住,“等等,少奶奶没给个话?”
那婆子只管来取东西,连三少奶奶的面都没见到,哪有什么话传给他,也不理会他,拿了东西就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