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没人顾得上她,便是老夫人在骂完之后,也赶紧从府中未出嫁的姑娘里挑出了两个可心的,虽然颜色稍逊,但胜在鲜嫩懂事,比五丫头不知强了多少倍。
府里的几位老爷直道姜还是老的辣,在事情没传开前,先把国公府那边稳住再说,侯府不止一个姑娘,再送两个讨喜的过去就是了,这足以显示他们的诚意,对外可以宣称五丫头身患恶疾,自请下堂,也好全了侯府的名声。
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却结结实实地碰了钉子,过后再着急,也是于事无补。
想到这几年的不顺,大老爷拧着眉,压着火气道:“老三呢,让他来看看,他这是养的什么好女儿,在外面抛头露面,侯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父亲,三叔还没下衙。”萧韬心道即使三叔此刻在府里,也会找个由头推托不来,这种事情他何时插过手,向来都是在后面坐享其成,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四老爷拿起信件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大哥急什么,三哥那人清高得很,他在这里,有些话反倒不好说。”
大老爷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看了四老爷一眼说道:“这事你怎么看?”他这个四弟一向主意多。
“孙福去了这两月也不是没有一点用,这信上不是说了,五丫头在余荥住着大宅子,手里还握着一大片林场,这能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有的家业?”
大老爷和萧韬都顺着此言思索起来,“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梅老爷子留了后手!当初三……”
当着晚辈的面,四老爷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传达清楚。
大老爷立马想起梅氏那令人眼红的丰厚嫁妆,明面上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待梅氏去世后,老夫人派人到梅氏房里搜寻了一番,竟从妆奁和衣柜的夹层里找出了数张大额银票,整整有十万两,便是王侯勋贵家里嫁女儿,也没有十万两的陪嫁银子。
萧时善从常嬷嬷口中得知她母亲有三万两的压箱底银子,却不知真正的数额是十万两。
爱女一心嫁入侯府,梅老东家也是无可奈何,那等深宅大院看着是花团锦簇,却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真碰到事了,他想帮一把,也是鞭长莫及,只能多塞些银两给女儿傍身。
然而没等梅氏去动这笔银子,就已香消玉殒,十万两银票全落到了他人手中。
有这些银子撑着,着实让侯府宽松了好些年,正是尝到过甜头,如今说起此事,大老爷和四老爷的神色都有些激动。
“五丫头那边……”
“她一个姑娘家懂什么,侯府才是她的娘家,有我们这些叔伯替她做主,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了。”四老爷想到那独一份的脸蛋身段,一时觉得只要用得好,恐怕比十万两银子还值钱,只是那性子得再磨磨,男人还是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要不是性子不讨喜,凭她那副样貌,也不会被休弃出府。
大老爷点点头,“再多派些人过去,让孙福见机行事。”此次还是多亏了龙东家提醒,不然他们哪里知道五丫头跑到余荥去了,既然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坐视不理,侯府的姑娘当然要接回侯府。
待事情商议妥当,萧韬从书房退了出来,因跟人约好在萃雅茶居饮酒吃茶,看了看时辰,叫人备好轿子,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萃雅茶居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兴旺,如今要来这边坐坐,得提前好些日子才能订到雅间。
萧韬来得晚,步伐加快了许多,正要往楼上走,打前头走来一个伙计,直径往外迎去,他下意识扭头瞟了一眼,恰好瞧见李澈从门外走进来。
“大人楼上请,几位爷都在雅间等着了。”店里的伙计笑容满面地引着人上楼。
萧韬犹豫了一下,上前打了个招呼。
李澈略微颔首,态度寻常,既没有冷眼相待,但也没有因两家曾经的姻亲关系而多一份热络。
见此情景,萧韬不禁扼腕叹息,要是他那五妹妹还当着卫国公府的三少奶奶,今日何至于连句话都攀不上。
五楼雅间内,施茂等人正在吃茶闲谈。不久前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在西苑遇袭了,尽管宫里把消息压了下去,但有心打探的人还是撬开了缝隙,知情之人不敢到处声张,却免不了在私下暗自忖度。
事发之后,皇上召见过成阳侯施肃,把宫墙之内的人严查个遍,还特地从西山调来一支禁军,把西苑围得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