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不得不为了应酬,与其他命妇把酒言欢时,萧洪终于趁机捕捉到她的视线,挑起下巴指了一下殿外,随后与萧太后私语了一句,起身向外走。
对于一个命门被他捏住的人,这已经是足够充分的暗示。
吴青湘面色僵硬,眼角余光看着萧洪走出大殿,藏在袖底的双手紧紧握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也找了个借口起身,悄悄走向殿外。
一路步履无声,她置身于灯火阑珊之中,一瞬间心头茫然,浑身发冷。
此情此景,真像是一个荒谬的梦啊……她在梦里愤怒而绝望,惊慌失措中,忽然被一双手勒住腰,拖向一个更幽暗的所在。
“你倒挺识相,真的乖乖跟来了。”
萧洪得意的声音带着一股热气冲进她的耳道,让她不由一阵颤栗,随后听见自己生硬的回答:“不敢不来。”
萧洪没有松开手,隔着掌下冰凉丝滑的衣料,细细感受着吴青湘柔韧发颤的腰肢,一股征服的快意自心底油然而生,让他大胆地咬了一下吴青湘白嫩的耳垂。
被他紧紧箍在怀中的人立刻剧烈挣扎,喘着气低声道:“这里是皇宫。”
“我知道。就是在皇宫才降得住你,否则你早声张开了,”萧洪有恃无恐地笑道,“自从那天你离开国舅府,我一直在想着你,你有没有想我?”
吴青湘低着头,不想让他发现自己难看的脸色:“奴婢用不着想,国舅随意吧。”
萧洪轻轻嗤笑了一声,一双手开始缓缓游移,贴着她耳畔道:“你没把我的事告诉光王吧?今天我特意与他打了个照面,他还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你别去试他。”吴青湘急促地抢了一句,又道,“今日我特意浓妆赴宴,你就装作没认出我,往后也不许与他接触。”
“难怪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原来是为了这个?”萧洪故意摸了一把她粉腻的脸颊,将手伸进她微凉的翟衣前襟,报复般地搓揉,“过去你抛头露面地与我打交道,就没想过会有与我在宫中碰面的一天?”
“过去我从没资格进宫,是他的另一个侍妾晁氏进门以后,才开始不一样的……”吴青湘咬牙回答,冷到极点的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夜色中闪动着细碎的水光。
“原来如此,”萧洪回想着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光王,今晚却寸步不离地守着身边一位娇艳欲滴,身怀六甲的娘子,立刻恍然醒悟,“我瞧光王对那个晁氏,可是上心得很,啧,亏你还对他百般回护,没想到他却做了负心人,你可不要后悔啊?”
一提到晁灵云,无边的恨意就在她胸口蔓延开,一颗心疼得快要撕裂,被萧洪搓揉出的疼痛倒好像成了能让她分心的抚慰。吴青湘仰起头,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无力地低喃:“不后悔。”
她像引颈就戮一般,洁白的脖子伸展出极为优雅的线条,即使在那么黑暗的地方,肌肤依旧皎洁得莹莹生光。萧洪咧开嘴,无声地一哂,刚想凑上去对准她茭白般鲜嫩的脖子咬上一口,一直留心注意着四周的余光却蓦然一闪,发现了远处的异动。
“你快看,那边是谁。”萧洪用手托住吴青湘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亮着灯火的殿门方向,含笑的语气中混杂着一丝残忍。
吴青湘睁开双眼,看见远处一对相依相偎的璧人,刹那间破碎的心更是冻成了一捧死灰。
“瞧瞧他们,真是郎情妾意啊。”萧洪故意用艳羡的口吻,在她耳边啧啧评价,“你在光王宅里是不是天天都像这样,只能远远看着他们恩爱?”
吴青湘脸色惨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低声哀求:“别说了。”
“能为他牺牲到这一步,你也真是个可怜人。”萧洪看着她陷入绝望后脆弱的姿态,怨恨她的心思忽然就淡了些,低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还是让我来疼惜疼惜你吧……”
“你不过就是个乘人之危的混蛋罢了……”
他听见她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怨恨的话,可惜混迹市井时养成的市侩,让他只顾贪图眼前的便宜,笑着舔去她脸颊上潸然淌下的眼泪:“我乐我的,随你怎么说。”
此时晁灵云与李怡站在大殿门口,冰凉的小手被他温暖的掌心暖着,不安的情绪稍稍平定:“十三郎,你刚刚对母亲说了什么呀,我看到她抹泪了。”
“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聊,回去再和你细说。”
“母亲在兴庆宫一定过得很不好。”晁灵云蹙起眉,敏感地点破了真相,“太皇太后对我有怨气,她拿我没办法,定然要把气撒在母亲身上的。”
“不关你的事,她一直怨恨着我们母子,更何况这怨气的源头也是因为我。”李怡宽慰了晁灵云一句,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心疼地责备,“倒是你,好好地为什么要跑出来,夜晚寒气重,当心受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