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灵云就这样凭着一腔孤勇,活成了光王宅里最郁郁寡欢的畸零人。到后来整座宅子里除了李怡,连最油滑的王宗实都躲着她,不想看她的冷脸。
晁灵云每每看着李怡毫无怨色的脸,都替他累得慌,不由地告诫自己别再跟他过不去,别再让自己和他之间悬着千钧的那根丝线,越绷越紧。
她也试过云淡风轻,柔声细气。
可惜假到连自己都撑不下去。
那李怡又是靠什么在撑呢?他的极限究竟在哪儿?
晁灵云既烦躁,又害怕。
她执拗地坚持着,不准自己向李怡低头,可失去他的忧惧就像甩不掉的阴影,犹如最高明的渔夫握在手里的网,每时每刻都在窥伺着她,只要她一有松懈,便将她一网打尽,让她抑郁得大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这一晚又是压抑得难以成眠,后半夜不安的浅梦里,她再一次落入网中央,像一条濒死的鱼,感受到强有力的罗网正将自己拖向恐惧的源头,无论她怎样挣扎,都只能被那股坚不可摧的力量拽着,一点点接近那足以杀死她的噩梦谜底。
“闹到现在,你不就是等着我开口吗?”
裹挟着她的罗网陡然停顿,李怡的声音冷冰冰传入她的耳朵。
“结发为夫妻,为的是恩爱两不疑,既然已经相看两厌,你又何必留在我身边?”
流淌在她体内的脉脉热血骤然变冷,她的身体抖如筛糠,泪珠顺着哆嗦一滴滴涌出眼眶,砸碎在冰凉的瓷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