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好吧?”
“好着呢!娘子先去安正院歇着吧,一会儿我差人把孩子们都送过去,让娘子好好看看。”王宗实兴致勃勃地筹划着,“对了,还得备上一桌好菜,今晚为娘子接风洗尘!”
“吃什么倒不打紧,我这里有件重要的事,还得劳烦你去办。”晁灵云插口打断他,“你可有办法往宫里捎个信,告诉王才人我回来了?”
“娘子想见王才人?”王宗实一口答应,“我这就差人去送信。正好这阵子才人都没过来,孩子们也很想她呢。”
这几年宝珞庇护着光王宅,为保万无一失,早与王宗实打通了传递消息的渠道,连御贡的瓜果都能送出来给孩子们尝鲜,为晁灵云捎个口信这点小事,自然是易如反掌。
果然转天一早,宝珞便风风火火地赶到光王宅,直接闯进安正院,逮住正在梳洗打扮的晁灵云,恼火地嚷嚷:“灵云,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阵子你都死哪儿去了?害我天天为你担心!”
“实在是对不住哥哥,我受人所托,不便透露去向,无奈之下才不告而别,害你担心了。”晁灵云歉然道。
“你不必和我道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囿于深宅的妇人,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就是孩子们时常见不到娘亲,未免也太可怜了。”
“哥哥说得是,这几年辗转塞外,最让我愧疚的就是不能陪伴孩子们。一转眼温儿和瑶儿都长成了大孩子,又那么俊秀可爱、聪明懂事,人人见了都要恭维我两句,可我心里的遗憾和愧疚,又能与何人说呢?”
宝珞深深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怜了宅中几个孩子,个个乖巧懂事、人见人爱,却生生与父母分离,不得团圆。你说你对不起孩子们,要我看,宫里那位罪过更大!我都不懂他那份执念从何而来,非要和光王过不去,就说你这次不告而别,他又疑神疑鬼,硬说你是去见光王,数落了我好几天。”
晁灵云听宝珞提起李瀍,忙问:“圣上数落什么?”
“他还能数落什么,无非就是说我被你们利用,胳膊肘往外拐呗。这些翻来覆去的老话,他说不腻,我都听腻了。”宝珞翻了个白眼。
晁灵云惭愧道:“是我拖累哥哥了。”
宝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别往心里去,那家伙身子不爽快,嘴里就容易唠叨。他才不敢真拿我怎样呢,我若是生起气来不理他,他一个人躺在龙床上能闷死。”
晁灵云听了宝珞的话,不由问了一句:“圣上龙体违和?”
“是啊,他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我陪着,我实在抽不开身,不然昨晚就来看你了。”
“圣上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他就是骨头酸痛,没法打球狩猎,每天早朝倒是不耽误。”一提起李瀍的病症,宝珞就烦闷不已,“他这病早在当颍王的时候就有了苗头,到如今已经好些年了,虽说不严重,太医却没法确诊,也不知道是什么疑难杂症。前些年他吃郑注配的药丸,倒挺有效验,可惜后来郑注出了事,药也就断了。”
“宫里那么多太医,竟比不上一个郑注吗?”
“你还真别说,那个郑注是真有点本事的,可惜了这个人,老老实实悬壶济世不好吗?”宝珞叹了口气。
晁灵云不禁回想当年,自己潜入郑注府时看到的诡异药室,忍不住一阵恶寒:“郑注的医术很邪门的,当时长安城里沸沸扬扬的传言,你难道忘了吗?”
“什么传言?拿婴儿心脏入药?那都是无稽之谈,当时先帝不是辟谣了嘛。”宝珞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不提这些了,你特意让王宗实捎信给我,是不是有话要说?”
晁灵云点点头:“圣上登基至今已有三年多,光王依旧有家不能回,我请哥哥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下,看看可有办法让圣上网开一面,放过光王。”
宝珞眨巴了几下眼睛,面露难色:“这几年你人在回鹘,不知道我为了光王的事,和他闹过,也求过,办法都用尽了。如果能说服他,这事早就解决了。”
晁灵云听她这样说,眼中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苦笑着低喃:“看来我低估了圣上对光王的忌惮,难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
宝珞最见不得晁灵云垂头丧气,心疼得搂着她安慰:“天无绝人之路,你别太伤心。等我回宫以后再去求求那冤家,兴许哪天他就解开了心结,让你们阖家团圆了。”
晁灵云得了宝珞的承诺,终于展颜一笑,感激道:“多谢哥哥了。”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宝珞捏了捏晁灵云的脸,忽然蹙眉道,“瞧瞧你成天在外面跑,一张脸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也亏得光王不嫌弃。回头我差人送些面药和口脂来,你记得每天给我认真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