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晴在无有斋门前踟蹰了半晌,还是扣响了房门。
屋内,绮云正拿着绷子,练习绣花,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素日与她交好的芝兰给她送图样,她放下绷子,兴高采烈地去开门,迎头见是一脸茫然的晏晴,此时已近二更,绮云心想,都要睡觉了,这个时间来找别人聊天,也是够烦的,心里不高兴,脸上还是堆着笑,她把晏晴请进屋,又是斟茶,又是焚香点蜡。
晏然正在读《汉书》,她刚刚读到董仲舒的《天人三策》,读得津津有味,见晏晴来了,只好插上书签,合上书本。
“不打扰你看书吧?我就是心烦,想在你这坐会。”晏晴只穿了一件粉色的普通衣裙,头上没戴钗镮,一张素净的脸,与往日明艳侈丽大不相同。
“怎么会打扰。”晏然说。
“看什么书呢?”晏晴把桌上扣着的书拿起来。
“无聊打发时间而已,看着解解闷。”晏然谦虚一笑。
“看你狂的,董夫子的文章,居然让你用来打发时间,”晏晴信手翻开书,看到的正是晏然做了注疏的《天人三策》,她读了两句,又把书放回桌上,“这要是被爷听到,又要骂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晏然笑着拿起书,翻到刚刚读过的地方,“你看这段,”她指给晏晴看。
姊妹俩头顶着头,目光汇聚到一起,“董夫子说,君权天授,可天是什么?”晏然问晏晴。
“天就是天。”晏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