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友一愣,停住脚步,无望的心瞬间又燃起希望。
“五叔,你来的正好,你说我是晏然的亲二伯吧?这里面没掺假吧?就这么一个小忙,她都不帮我,怪不得大家都说她是小没良心的,听说养了她五年的外婆去世,她都没掉一滴眼泪,我开始还不信,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小孩,今天让我见识了,这孩子真是养不熟的,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看你才是没良心,养不熟的,”晏庭海气的拿起拐杖在晏承友身上一顿敲打。
“五叔,我没说错,你打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打晏然,”晏承友被敲打的在金英堂上乱跑。
“我们家对你也够好的了,当年你读书的钱,还是我出的呢,可这些年也没见你来孝顺我一天,今天还大言不惭的让晏然帮忙,她才是个多大的娃娃,你今年贵庚?你也好意思,别说我们家和温家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没义务帮你!”
“不帮就不帮,我二哥也没说什么,你老动这么大气干什么?”晏承恩见哥哥被追着打,心里不舒服了。
“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你了,你这个当爹的,这么个破事找来,你不说着往外推,还真把晏然叫过来,你这三十几年的饭是白吃了吗?”晏庭海用拐杖又照着晏承恩的背上敲打了两下。
晏然见状,怕晏老爷手腕不稳,拐杖砸到自己,忙起身躲在椅子后面,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热闹”场面。
刘武上前拉住晏庭海,扶他在椅上坐下,一手捋着胳膊,一手扶着后脊背,口里说道:“老爷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晏然叫绮云去给祖父倒上茶,自己则躲在晏庭海的身后,大模大样的看着二伯父。
“你们家什么时候风向变了,这小没良心的也有靠山了?行,这是知道她日后要嫁到温尚书家,也开始巴结上了,不愧是大商贾,奸商,脸变的就是快!”
“晏二少爷,你说话还是注意些,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也要明白,况且,你今天是来求我们办事的,不能说不帮你忙,你就这么含血喷人,”刘武说的颤颤巍巍,但是句句有力。
“哼,”晏承友来时满怀信心的,谁知碰了一鼻子灰,还挨了一顿揍,气急败坏的回去了。
晏承恩见事情发展成这样,自己那一百两的零花钱也泡汤了,草草的行个告辞礼,讪讪退下。
晏然回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偷偷的看着祖父,今天让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晏家人,这种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晏庭海喝了一口茶,重新调整气息,脸色也恢复平常,看着晏然,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和温家还没关系的,你二伯就找上来了,若真有了关系......”晏庭海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若真有了关系,两家都别想过消停日子.”
晏然听了低着头,默不作声,半晌,下人来说开晚饭了,晏然扶着祖父一起移步到饭厅,暂且不提。
话说晏承友在四弟这没得到应承,心里愤愤不平,回到家中,跟浑家林氏说了在晏家的遭遇。林氏道:“晏然这小蹄子太狂妄,要是有朝一日真嫁到温家,还不知道要如何得意,跟他娘一样,踩低捧高,我明日就上庙烧香许愿,他日嫁为人妇,也跟她娘一样,生不出儿子,没人送终,我们吃她个绝户,”林氏发着狠模样,瞪着眼说。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当初要不是你不借她那一千两,把关系弄僵,今天他们未必不会帮我。”
“瞧你这话说的,老话说的好,男子不听妇人言,我是妇人之见,谁叫你句句依我?”
“我明天就去报官,我不信了,他们卖假石头,还有理了?”
次日,晏承友果然拿了状纸到衙门去告状,衙门老爷正坐堂中,一阵喊堂威后,正坐堂中的通判大人喝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晏承友将状纸呈上,把自己买到假石头花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一一禀报,衙门老爷又唤来卖家,核实了事情缘由。
卖家姓邱,是金陵做古董买卖生意的土人,家里几代人都经营这个生意,金陵文人雅士颇多,很多官宦名流都好收藏古玩,所以邱家与金陵官场的人颇熟络,此时堂上的通判大人也是老相识。
晏承友也知古玩买卖的行规和赌博一样,都是买定离手,但他不死心,他的申诉主张是:这不是一块完整的,天然的观赏石,而是破损后粘合后的石头,简单说就是属于伪劣商品,邱家卖给他的时候没有事先声明有破损。
邱家的辩驳是:晏承友买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前朝花石纲遗落在太湖中的孤品,若不是遗落在太湖中,这块石头是要摆放在皇家园林中的,岂能流落到寻常百姓家中,所以这石头不能说是普通的石头,或者普通的观赏石,这块花石是古董,否则晏承友怎么肯花一千两银子买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