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想想也对,道:“秀儿姨娘这般拔尖耍横,无非是想给自己挣个体面,结果弄巧成拙了,”她宽慰小姐,“你也不要跟她置气,咱们是到乡下散心的,又不是来惹气的,”在她心里,晏然的事才是大事。
晏然寻思半晌,她又何尝与王秀儿置气,她轻摇头,“是啊,我也不想理她,王伯和王献哥哥都对我很好,可这个王秀儿真不是一个聪明人,愚蠢的有恃无恐,”晏然生气,“我听我五姨母说,她自从做了妾,没事就把自己打扮的娇模辣样的,出去东家长西家短的拉扯闲话,稍微碰到一个有点头脸的,就要跟人家称呼姐妹,生怕别人不知她现在不是丫鬟了。”
晏然苦笑一声,无可奈何。
“听小姐这么说,她还真是个蠢的,如此作践自己,还不如做丫鬟体面呢,”绮云也摇头,返身去炉子前准备温水。
“谁说不是呢,早晚她要把她的好日子作到头,我五姨母可不是隋夫人,”晏然想起隋家人,不由长吁短叹一会,人长大了,快乐少了。
晏然又道:“不过这些也不关我们事,明早,去给我外祖母上坟,再住两日我们就回去了,”她接过绮云递过来的手帕,将脸上的脂粉洗掉。
绮云看着她,也明白了其中意味。
次日一早,晏然和绮云去给外祖母上坟,刚回到王家,前脚还未跨进门,后脚就听有人喊:“然妹妹,然妹妹,这头儿。”
晏然循声望去,两个身穿华服的英俊少年站在槐树下,槐树开花早,俩少年头顶一簇簇洁白如雪的槐花,一边向她招手,一边傻乎乎的笑。
“你们怎么来了?”晏然惊喜,快步迎了过去。
“温公子,蒋公子,你们是来……踏青?”绮云指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说完她就发觉这是一句废话,然后自言自语地“哦”了一声,眼神落在温廷言身后的子升脸上,两人相视一笑,目放异彩。
温廷言道:“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那种急迫的神态,门口蹲立的小黄狗都了然于胸。
晏然回头瞅瞅王家大院,有些迟疑,路过农夫农妇纷纷投目过来,站在这里,无疑太扎眼,晏然也迫切想要和这两位朋友聊上几句,于是道:“自是要请两位贵客进屋的,只是乡间寒舍,怕招待不周。”
自隋静走后,她一直把自己封锁起来,她自责当初的牵线搭桥,内疚在得知覃岚峰移情别恋后,没有照顾到隋静的情绪,可经过这两日乡下的生活,她决定:既然人死不能复生,犯过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绮云安排马车进了院子,晏然则引领大家进了大厅,“进吧,这是我外祖父家,乡下院子,虽然没城里院子好,”晏然笑吟吟的对两位不速之客说:“但是这个季节能吃到很多时令蔬菜,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看你又能提吃食,我们就放心了,”蒋奇高声笑道,督促身后的随从和子升将事先备好的礼物抬进屋子。
温廷言赧然低头跟在晏然身后,轻声说起悄悄话,“你这一病就是一个月,然后也不说一声就跑到乡下来,我好不容易从你父亲那得知你来这了,我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来,千恩万谢地才把蒋奇拉来陪同,想见你一面真是太难了!”
温廷言说得委委屈屈,就像一个没有抢到玩具的孩子,在跟母亲诉苦,晏然看着不禁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动。
家里来了贵客,王家大院顿时沸腾起来,各色人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迎接”,简单介绍完双方身份后,王老翁命人将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二位公子下榻。
王家大院的客房,不过是院门口那排厢房,原本是农忙时节,佃户临时租用的,条件可想而知,王兆生无奈让出自己的房间,自己则睡到父亲房里。
王秀儿也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到前厅打招呼,这本是一种极大的失礼,王老翁气得让王蓁快点把她拉走,当初同意“赵大马”纳王秀儿,一是为了宽慰女婿,因为自己的女儿对“赵大马”态度过分冷漠;二是看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王管院份上,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族人;三是王秀儿对“赵大马”的情意明目张胆,王老翁也想成人之美。
只是万没想到,这个王秀儿一朝登天,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我不是王家人吗?为什么不让我上前厅?”王秀儿对王蓁对她的驱赶感到愤怒,隔壁婶子都以送果子名义来看热闹了,她在王家院住,却不让去前厅。
“你给我闭嘴,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滚回屋里去,前厅上哪有你说话的份,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你不嫌弃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哩!”王蓁推搡着王秀儿,边走边呵骂,声音不大,但是前厅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