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起大雨,院子里的石榴花被打落一地,晏然无聊,趴在窗边向外瞧,一片片红色的花瓣,在风雨的无情激打下,凌乱成泥,晏然想起陆游的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
一种生命的无力感,在心中漾起。
“小姐,该擦脸了,”绮云把冒着热气的松江帕子递到晏然手中,晏然坐回梳妆台前,照着菱花铜镜,轻轻擦拭患处,小花奴趁机把门窗关严,医生说不要见风,可小姐总是不听。
花奴是厨房花老二的孙女,今年才十岁,本来是跟着高瘸子学浇花,王氏给她起名叫花奴,晏然生病,王氏特意把她调到无忧斋,和绮云一起照顾晏然。
花奴干活倒是手脚伶俐,就是不爱说话,到无忧斋不过三日,每天像跟屁虫似的跟着绮云,或躲在家具后面偷偷看晏然,能在屋子里伺候小姐,总比在外面风吹日晒伺候花草强,花老二提醒过这个孙女,做下人的,要少说话,都干活。可她见绮云也是奴才,却每日说个不停,晏二小姐从来没训斥过她,她搞不懂,奴才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今早,隔壁魏小娘被送走了,隋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居然还送到门口。”绮云一边看晏然擦脸,一边唏嘘她听来的八卦。
“真卖去南洋了?”晏然问。
“没,隋老爷终是没忍心,听说是卖到岭南了,好歹是大明的地界。”
“哦,”晏然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忍魏小娘被卖去南洋,若真那样,就是九死一生了。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生多少儿子都没用,都说女子生了儿子,在夫家地位就稳了,可这不过是个骗人的虚名,犯了错,还不是该罚罚,该休休,到了关键时刻,就算你生的是天王老子都没用。”绮云让花奴把水倒了,自己则把洗干净的擦脸帕子挂在盆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