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然儿怎么了?就是脾气大点,容貌比谁差?”晏承恩不服气。
王氏瞥了眼不争气的丈夫,懒得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道:“今天两人谈的好,浓情蜜意,明天俩人不好了,再说咱姑娘耽误了他前程,咱们晏家小门小户,可担不起这个不是。”
“沈山那孩子,咱们也是看着长大的,品性不坏。”晏承恩坚信自己的看法。
“你看人准吗?”王氏面露讥讽。
晏承恩很有信心地说:“就算沈山年轻,以后有点花花肠子,可沈家老爷和夫人,都是喜欢咱然儿的,能找到这样好的公婆也不容易。”
王氏冷笑,“你是真幼稚,哪有人会真心喜欢别人家孩子,还不是为了哄自己儿子开心,若自己儿子不喜欢,媳妇算个屁!”
蹲墙根偷听的晏然,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然起身,“咣当”撞到窗上,没办法,她只好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进了玉烟阁,她往地中间一杵,晏承恩让她坐下说,她摇头偏不。
王氏暴跳如雷,手指晏然,眼睛却瞪着晏承恩,怒道:“你看她这德行,你说东她往西,不知好赖的东西,这副德行可像官太太?沈家要真是把她娶进门,要被人笑掉大牙咧!”
王氏冷哼一声,继续道:“若是没这门亲,咱还有这么一个世交朋友,要是结了亲,你看着吧!不出两年,就是仇家!”
晏然不甘示弱,大着嗓门喊:“说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更见不得我好!若沈家提亲的是姐姐,你早就同意了!”这种从小不被母亲看好的耻辱感,让她眼里充满激愤。
王氏也不是吓大的,见女儿顶嘴,堪堪气杀钟馗,她手指晏然,颤抖地咆哮:“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看不上你!我就是怕你嫁过去,给晏家惹祸,到时候没过两年,再让人家休回来,被温家甩了,把吴家克死了,再被沈家休了,我看你以后日子怎么过!”
“我若被休了,我就另赁一宅,单撑门户,不在你跟前碍眼!”晏然双手插腰,面对句句戳心窝子的话,她也一句不让。
晏承恩挠着眉心,郁闷道:“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这婚事还没成呢,就说起休不休了,多不吉利。”
母女俩负气背对而坐,晏承恩虽也气,但还是忍着脾气对晏然道:“你也别急,这婚事,我说了算,明天我就去沈家回话,咱嫁。”
晏承恩虽从小不务正业,但品性不差,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算是顶好的一个人,若对人好,就掏心掏肺,这一点晏然很像她爹,只是晏承恩前半辈子,把爱心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他想后半辈子对家人好,可目前看,时机已经过去了,晏晴已经出嫁,晏然马上也要嫁人,至于王氏,天生冷情薄性,看重物质和利益大于感情。
晏承恩的悔过之路可谓路慢慢其修远兮。
“哼,”王氏冷笑,“嫁沈家,你有匹配的嫁妆吗?”这才是王氏眼下最关心的,若是能风光高嫁自是好,可目前看晏家根本筹备不出像样的彩礼了,到时,她精心维护二十年的富太太体面就会被撕得粉碎。
晏然亦冷笑:“这才是你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关节吧?”
晏承恩剑眉一扬,费解道:“当初嫁吴家,那些嫁妆都拿回来了,怎么没了?不够?”
王氏望着愚钝,何不食肉糜的丈夫,耐心解释道:“当初嫁吴家,吴家是商户,不差咱家这点彩礼,过了门,然儿也是吴家经营理纪的好手,吴老太太精明着呢,就算咱家彩礼不够,他家也不敢亏了咱闺女,况且他家儿子有病,本身就理亏。”
晏承恩点头。
王氏见说动了一个,怒气消了三成,呷了一口茶,继续道:“可沈家和吴家不一样,你若不多带些嫁妆,沈府院里那么多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咱这丫头......”王氏无可奈何瞪了晏然一眼,叹气道:“大门大户的奴婢都势利眼,见新夫人要啥没啥,背后不给穿小鞋才怪。”
晏承恩一脸天真笑容,“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那些奴婢想巴结还来不急呢,还敢使绊子?不想活了吧!”
王氏冷笑,“你这辈子,真是白活!手里散出去的钱不计其数,可却一点也不了解这东西的妙用,你就看隔壁隋白氏,就她那天山雪莲的脾气,若不是背后有娘家撑腰,手里嫁妆丰厚,你当真隋老爷那么愿意与她过日子?”
王氏一脸不屑,补充道:“你若没钱,奴才管你是主子还是什么,我听说,后宫里的娘娘,每月都要从娘家拿钱,补贴日常开销,若是穷的,想烧个好点的无烟炭,内务府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