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对晏然放心了,晏晴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办。吃过饭,她以交流孕期经验为由,把晏然叫到一侧的花厅,坐稳后,她开门见山道:“你给你姐姐出个主意,夫妻二人,总这样冷着,谁都不理谁,可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把聪明的晏然为难住了,夫妻间的相处,各有各自的奥妙,哪里是外人能教会的,晏然反问王氏:“姐姐的意思是?”
王氏搓着自己的手指,寻思了半天,道:“她也没说什么,她说现在这样过,也挺好。”
“姐姐说好就行,日子是自己过的,外人帮不上忙。”
“我知道,”王氏的眼神中有一丝失落和埋怨,“你自小就和你长姐不亲,可她是你亲姐姐,若隋家姑娘还活着,换做是她与相公离心,你也袖手旁观吗?”
晏然听着,心里不高兴了,隋静姐姐的性格与晏晴不同,隋静是一心要与别人好的,所以她遇到难处,喜欢与别人说,听别人建议;晏晴傲气,别人不理她,她就也不理别人。
当然,晏然生气的点,不是王氏不了解隋静和晏晴的区别,而是王氏的语气有要挟的意味:因为是亲姊的事,你就要帮;是亲娘的话,你就要听,而完全不顾事实情况如何。
“我大个肚子,家里家外一堆事,真没精力管那么多,再说,”晏然扶腰站起身,佯装疲惫道:“晏晴是我姐姐不假,可也是你女儿,你有法子就自己帮吧。”
“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娘,你可别说你的法子,就是找我解决。”晏然留王氏独自思考,自己则走出花厅,与晏承恩告辞后,拉着沈山回府了。
***
初秋的沈府园林可谓金陵一景,这得益于沈家父子都是匠心独到的“造园大师”,天籁与人工相得益彰,亭台楼阁与山、水、树、径相映成趣。
晏然没事时,最喜欢逛园子,尤其是与沈山联袂荡兰舟。
沈山见晏然从娘家回来后,小憩了半个时辰,再醒来,仍旧心情郁郁,遂拉着她去划船,此时蝶倦鸟归,太阳西落,漫天彩霞映衬湖水如锦缎般耀眼,晏然偎着沈山,对下午与王氏不愉快的谈话,渐渐释怀。
“赵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到底发生何事?你也与我详说详说。”沈山搂着晏然,手撩着她鬓角垂下的发丝,轻轻问。
晏然遂将她早知道的,加上今日从王氏那里新听到,向沈山详述了一遍。
一年前,晏然去赵府,曾偷听到小厮赵宝向方凌儿表心意,不过襄王有心,神女无意,是以,晏然并没将此事告诉晏晴。
晏然知道晏晴厌恶方姨娘,若知晓此事,一定会不管青红皂白,拿此事扎筏子,方凌儿凶多吉少,而且,那时她正与沈山谈婚论嫁,没精力“多管闲事”。
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
因赵宝相貌姣好,晏晴看他“赏心悦目”,便时常叫他去后院做活,这可遂了赵宝心意,他有了更多接触方凌儿的机会,方凌儿避之不及,每次她去畅心阁向晏晴问省,都要提前派人探路,探明赵宝是否在沿途栽花剪草。
赵宝不傻,他经常用声东击西的法子,与方凌儿偶遇,好女怕赖男,时间久了,方凌儿对赵宝态度软和了,偶尔也说笑两句,晏晴有意无意的在赵宝面前训斥方凌儿,女红做的不好,骂;话回复不及时,骂;孩子犯错,骂。
总之,方小娘就是她的出气筒,方凌儿忍着眼泪不哭,赵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按照这个事情走向,赵宝的“敌人”应该是晏晴,可三日前,不知何故,赵宝居然与方凌儿发生口角,方凌儿用剪刀扎伤赵宝,辛亏赵家是开医馆的,赵宝伤势控制了,但也要卧床休养半月。
“血案”传遍赵府上下,大家都知道了方姨娘和修花匠的关系“非同一般”!赵一凡最爱面子,虽错在赵、方两人,但晏晴也逃不过失察阃内的罪过。
这几年,晏晴和赵一凡表面上相敬如宾,实际上俩人已经离心,赵家没分家,赵一凡手头活动银两不多,每逢应酬,都少不了让晏晴出些资助,晏晴是做了“贡献”一定要挂在嘴上的,久而久之,赵一凡面子就挂不住了,一个月里,在晏晴房里不过三、五日,其余时间都在两个妾室院子里打发。
绮月和方凌儿都没根基,能成为赵府姨娘,恨不得日日上香,报答天恩,对赵一凡百依百顺。两个妾室中,赵一凡更偏爱绮月,觉得她毕竟是大家大宅里出来的丫头,行止有分寸,相比较下,方凌儿除了听话,也只剩听话了,可也要比晏晴的“趾高气昂”、“挑三拣四”要好。
赵一凡没想到这么听话的女人,怎么会与一个修花匠产生“联系”?而这个修花匠是晏晴特意安排到后院的,这不由让他对晏晴更有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