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从里到外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姜玉竹感到极度不适。

她的秘密太多,需要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堆砌粉饰,偏偏眼前的太子对谎言深恶痛绝。

他二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冤家。

詹灼邺静静盯着小少傅白皙如玉的侧颜,少年浓长的睫垂下,恰到好处地遮盖他眸底的情愫,使人窥探不得。

“你既已是孤的少傅,永昌侯不敢奈你何。只不过孤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姜少傅在太子府里,若还像在华庭书院那般韬光养晦,秘而不露,孤就遂了少傅的心愿,送你和父亲去北凉颐养天年。”

男子身子颀长,负手站在姜玉竹面前,将窗棂泻下的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高大的身影尽数笼罩住在少年纤弱的背脊上。

姜玉竹眼睫猛地颤了颤,在一片阴影下,躬身行礼:

“臣——定会衷心报效殿下。”

下落的手臂被太子虚托了一把,男子的手十分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玄色绣金边广袖映衬他肤色冷白如玉,拇指佩戴的紫玉扳指不经意触碰到姜玉竹的手背,留下凉润的触感。

“竹意轩昨日刚收拾出来,陈设尚不齐全,姜少傅若是不介意,不妨与孤一起用午膳,算是孤为少傅准备的拜师宴。”

姜玉竹当然介意,十分介意,简直是介意他老母给介意开门,介意到家了!

她只和太子相处了半个时辰,可那种头顶悬着一把不知何时落下铡刀的感觉,叫她背后沁出的冷汗都将中衣来回打湿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