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尹头皮发麻,舌头打结,甚至不敢用“尸身”二字。
“哎...”
他抽了抽发僵的鼻子,愁眉苦脸看向不远处的一间幄帐,心叹自己宁可在江畔在守上一夜消息,也胜过去告知太子这个消息。
昏暗的幄帐里一个生火的炉子都没有,嗖嗖寒风透过帐布料毫无阻隔地吹进来,地面上亦没有铺设毯毡,而是直接置于碎石之上,更添几分阴冷。
詹灼邺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单手撑着额角,眼帘微垂,窗外余晖洒落在他侧颜上,勾勒出男子深邃眉骨和高挺鼻梁,他一半身子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身子笼罩在阴暗中。
听到脚步声,他眼帘未动,只淡声询问:“找到了吗?”
太子语气平静,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
钱府尹大气都不敢大喘,垂首屏息道:“启禀殿下,还...还未寻到,方圆二十里内的几个渔村...亦没找到姜少傅和萧世子的踪迹。”
“明日继续搜寻。”
“卑职领命...”
快步走出幄账外,钱府尹狠狠喘上一口气,冰凉的冷风灌入鼻腔,却让他真实感到活着的感觉。
太阳渐渐沉入山谷,男子墨色大氅上的金线龙纹刺绣曾经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然而此刻,那些闪烁光泽也逐一隐去,随着最后一线残阳消逝在地平线,男子身上再无一点光亮,整个人融入进暮色的阴影中。
他原本清隽的面容也逐渐模糊,日落似乎不仅带走了阳光,也带走了他眸底的光亮。
当余管事和邢将军二人走进一片漆黑的幄账时,两人皆是一愣。
黑暗中,余管事叹了口气,他摸出火折子,点燃黄花梨翘头桌案上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