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清晨,京城外,有马车徐徐朝着南行。

马车里,有一美人抱着一个包袱,面上带着柔弱怯懦,怯生生地掀开侧帘朝外看去。

外头,是一片秋收过后的田野,有百姓使着耕牛在翻地,待隆冬过后,冬雪化去,便可春耕。

她眸中浮现欣喜,时隔多年,她又看见了田野,可真美呀,像希望一样美。

看着看着,她潸然泪下,忍不住呜咽出声:“爹,女儿会好好活下去。”

她知道,她得以出宫,并非是她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万岁爷念着她爹的功劳,给她一个机会罢了。

当年,她爹为护京中粮仓,被逆王所害,恩宠落到了她的头上,她被封为珍妃。

如今,她爹已死去多年,她得以自由,依旧是她爹的庇护。

是她不争气,没学到她爹的铮铮傲骨,只任人宰割,怕死也不敢反抗,以后她定好好好活着,她不会再让她爹失望了。

从今往后,宫中少了一个珍妃,世间却多了一个平头百姓——史贞儿。

旁边一块手帕递过来,史贞儿抬眼看去,便见一个丫头满脸漠然,若不是那块手帕,她还以为这丫头对外界不会有任何回应。

这丫头额头有块巨大的疤痕,疤痕刚刚结痂不久,露出狰狞的嫩粉色,这一路丫头都坐马车上,却一语不发,问什么也不会回应,眼神空洞,木然而漠然。

史贞儿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眼睛,泪中带笑:“我孤身一人,你也孤身一人,又恰好从那个地方出来,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家人,以姐妹相称,你说好吗?”

丫头收回手,盯着史贞儿半晌,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木然地别开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史贞儿有些失望,不过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也不会轻易信人,她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