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是,尤其想到今日乃大吉之日,历来万寿期间前后数日不理刑名,有时为彰显皇恩,有些犯人还得到特赦,今年较为特殊,因事关重大万寿节刑部还连日开工抓了许多人,这就犯了忌讳。
他不由偷眼看去,万岁爷看着心情舒畅,又看看四周,众臣仿佛没觉察到问题一般,若是他此时上谏……
此人官职不高,任的闲散从五品之职,虽是薛平派系,却不得薛平看重,对于上层的权谋博弈看得不甚明朗,却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良好感觉,平日自诩清贵出身聊以安慰,内里深藏着趋炎附势的丑陋容态。
不待他想明白,皇帝抬手,朝旁示意了一下,唱喏太监立即大声道:“起!”
群臣抹着眼泪皆起身来,激动不能自已,纷纷说了起来,这个说在万岁爷的光辉照耀之下皇嗣安然无恙,那个道皇嗣吉人自有天相宵小之辈自然不能得逞等类似这些意思的话语,说到最后都不免加一句万岁爷英明结束。
只那人心都活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应该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上谏点什么,彰显皇帝的胸襟,又收获自己的美名,说不定还能得另眼相看。
于是在一干大臣互相喜庆激动之时,格格不入地高声道:“万岁爷,您与日月同辉,恩泽四海,今日乃您之圣寿普天同庆日,皇嗣既已无事,夷赵忠三族实有违天理,有损阴德,不若…不若……”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忽然一静,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人,都没料到有人能有这么蠢。
此时的薛平神色已然恍惚,他麻木地望向那人,脑中只浮现“蠢货”二字,其余已是无感,连一丝恨铁不成钢与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了。
大势已去,多一人陪葬少一人陪葬,又有何不同?
这人感觉气氛不对了,越说心越虚,到最后已说不下去,额头开冒汗,他难道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