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听得目光越来越呆滞,已然忘记了出宫后难舍难分的姐妹情谊,人只要现银,而且讨债的法子,人神共愤!她们心里都决定,等回去后就立即主动去还钱,把欠条给要回来。

莲美人太可怕了,在宫里哪有这般收债的,太不讲究了,听听那说的什么话:每收债一处,便派个嗓门大的丫头一路叫嚷过去,嚷嚷得阖宫都知道,不还钱就利滚利利打利,要出宫的人出去前连本带利将银子搜刮干净才放走;不出宫的人,每到发宫份的日子便就派人去守着截胡,每回还得大声念一遍连本带利还欠多少,让人面子里子银子都没了。

等到后面,陆陆续续有妃嫔整理好重新回到千秋殿内时,看见那两人都有些不解,怎么表情那么惊恐,还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频频看向莲美人,是她们出去时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这些情景略过不提,且说在大部分妃嫔都出去了时,离千秋殿不远处,有座凉亭,凉亭外人来人往,不断有人经过,凉亭上有两人在,其中一个是主子,面色悠然,似在赏景透气,对着身边的宫女和煦的说着什么,看着一派和气。

另一个是宫女,低垂着头,外头无人能看清她的脸色,嘴巴一张一合,似在配合主子赏景。

若是有人走近,便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

第774章 周逸君,慎言!

那宫女冷冷地道:“常在和主子合作了那般久,当真以为能抽身得了?”

周常在眼神冰冷,笑容温和:“若是要动她,恕我无法合作。清雅,你是个聪明人,今日爷大赦后宫,与先前之事不无干系,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来找我。爷对她的着紧程度,你也瞧见了,此时动她,无异于自寻死路。”

清雅面无表情,抬起森冷的眼眸直直看向周常在:“我不过是要将真相告知于她罢了,何来动她一说?若不是万岁爷对她盛宠有加,我也不会有此一策。常在,你对那位的恨并不比主子少多少,别忘了,你知交好友之死和那位可脱不了干系,她可是替你死的啊,难道你忘了?”

周常在的面色终于发生了变化,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藏在袖子中的手死死掐着肉才没有失态。

她放缓急促的呼吸,嘴角轻轻牵起,维持着面上温和的表情,语气极尽讽刺:“如此粗糙的计划,也算计策?清雅,这么着急可不像你啊,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乱了阵脚?莫非是……你那病弱的主子日子不多了?这可真是太可惜了,昔日京中双姝,落得如此惨淡下场……”

“周逸君,慎言!”清雅身上杀机大盛,一字一句从嘴里说出来,话出口后,却讽刺地笑了一下:“呵,我竟是忘了,周常在早已不叫这名,该叫你周想容才是。”

这话一出,又戳中了周常在另一个痛处,周想容不是她的名字,这是当年刚入宫时,薛贵妃霸道的赐给她的名字,不是她原本的。

她原本叫周逸君,只因名中的“君”字与薛贵妃的名有重,在入宫的第二日,便接到了华庆殿的旨意,说贵妃见她长得跟花儿一般,给她赐名想容,从此她的名字就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想容想容,什么长得花儿一般,后来她想清楚了,才明白着不过是在暗讽她罢了,而她还要顶着这种屈辱对贵妃感恩戴德。

周常在一甩袖子,声音寒冷如冰:“有这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如想想如何给你那主子续命。”说完,抬脚就走。

清雅眼神冷凝,手紧紧握拳,立即低下头,态度谦卑了几分:“是我失言,还望常在莫怪。只是眼下是大好机会,过了今日想出手就没那般容易了,难道你愿意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周常在停下脚步,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语含戏谑:“哦?大好的机会?不是想推我去做替死鬼?”

清雅面色一滞,不理会那语气中的嘲讽,冷静地道:“常在如此聪明,我还没那个能耐能算计常在。只是还请常在留步,听我几句,若听完后,常在依旧要走,我定不再留。”如果不是先头计划胎死腹中,她也不会找周常在。

周常在不置可否,始终面色淡然,从头至尾没发生过多大变化,甚至还有心思朝外经过的人微笑点头。

清雅见状走近几步,低声分析起来。

今日万寿宫中人来人往,趁着那些宫女还没完全放出去的嘈杂时分,以及那些即将要放出宫的妃嫔难舍难分之际,正是浑水摸鱼的时刻,往后这些人都出宫了,整个宫里便清净很多,是谁动的手一目了然。

而且莲美人不会时时都出来,若是像以前那样缩在苍澜院,根本就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