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沨泞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小兄弟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屁颠屁颠走过去,问道:“嫂子,您有什么事吗?”
他大哥之前大张旗鼓地说过:“你们嫂子不会说话,记得看她口型,和动作,好好理解!要是伤了你们嫂子的自尊,我要你们好看!”
阮沨泞比划着问:“你大哥出门进货去了,我在屋里头待着有些闷得慌,你反正还在休息,就同我聊聊天吧。”
小兄弟超级认真地理解完,一看嫂子这么漂亮的姑娘主动要和自己聊天,马上笑嘻嘻道:“嫂子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是不是大哥的喜好?我告诉你,大哥最喜欢吃猪肉,而且是越肥越好!还有还有······”
“不是这个。”阮沨泞打断他,露出友好的笑容问,“你叫什么名字?”
正欲侃侃而谈的小兄弟一愣,没想到她提出这个问题,挠挠头,还是老实回答:“我叫陈十一,我们陈家寨的各位都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就按进寨顺序起了的名字,简单好记,通俗易懂。”
所以陈大这个名字,属实是太潦草的了点,那日他和阮沨泞“互诉衷肠”的时候,她差点怀疑这人在耍人。
无他,只是她们莲芸乡的狗名字都比这个严谨。
“所以你算是寨子里的老人了?”阮沨泞问。
“嘿嘿,那可不,我可是跟着大哥抢了十多年的东西,啥大场面没见过,大哥那真是叫一个英勇,好几次都从官差手里头逃走,还不忘拎着那些个人头回来庆祝,这十里八乡,已经被大哥威名吓得没有狗官敢管我们了!”陈十一满脸自豪,丝毫不觉得话里头有什么不对,真情实感地吐露,满心都是对大哥的敬佩。
烧杀抢掠,戕害命官,十恶不赦,看来不论在何处,都是内忧外患不止。
阮沨泞漫不经心地折下一枝花:“可我听说,皇上如今把除寇当作头等大事,重视的程度比以往任何一代先帝都要强,我们的陈家寨,还能存活多久呢?”
如果她有声音,一定能叫人听出实打实的嘲讽意味,可陈十一看着口型,只当她在害怕,大大咧咧道:“别担心嫂子,那些狗官不是对立我们而死,就是已经和我们成了一道,普天之下,除非那狗皇帝亲自来这儿剿匪,否则我们陈家寨将长存不止!”
“是么······”阮沨泞话锋一转,复问,“对了,那日同我一起被带回山寨的其他人,都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们会不会逃走呢?”
陈十一脑袋瓜子发热,一股脑儿指着一个方位全说出来:“喏,就关在那边儿的牢房里头,至于逃走,都锁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大哥一般先看看有没有存在利用价值的,有的话用来对达官显贵们敲诈勒索,没有的话就把那群人先饿几天,愿意入伙当苦力的给东西吃,不愿意的,呵呵,就只有······”
他恶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沨泞佯装害怕的模样:“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日后你大哥若是娶了新的姑娘,难不成也要把我······”
“哎!不会不会!嫂子,你可放一百个心吧!”陈十一马上拍着胸脯保证,“我发誓,大哥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姑娘!嫂子你应该也晓得,咱们这陈家寨比不得那些个当官的荣华富贵,甚至连那些经商的也比不上,只能和种地的抢一抢威风。”
陈十一叹了口气,接着说:“哪里有姑娘愿意来这儿过日子?更别说像嫂子一般好看得姑娘,那真是少之又少,根本没有!嫂子您也看到了,我们寨子里头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光棍,能讨着一个老婆都可以谢天谢地了,若是真娶得了嫂子这般般的天仙,那不得日日思恋,夜夜想念,哪里还会有心思要娶别人!嫂子您哪,可真是杞人忧天,净担心些不该担心的。”
阮沨泞默默点点头,不动作了,看见有别人勾肩搭背朝这走过来,遥遥就喊:“老十一,给我们抓到了吧,你不去干活躲在这儿和嫂子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没偷懒!我这是歇息,歇息懂不懂?”陈十一跳起来,不忘和阮沨泞赔礼,“嫂子,我就不陪你聊了,我歇息够了,得去干活了!”
阮沨泞笑吟吟地朝他摆摆手,转过身的瞬间,脸上的情绪瞬间随着扔掉的花朵眼消云散,在无人看见的背光之处只剩下淡漠。
她顺着陈十一给的方向抬步而去,借着自己无辜纯良的脸打了一路招呼,花了一天的时间摸遍了山寨里主要的几条路线,又借着帮忙为由,和一些处理杂事的人打好了关系,被人夸赞不只,还熟知了各种杂物摆放的处所,也算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