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怡十七岁开始议亲,但每每都是无疾而终。
京城却渐渐传出陛下对她有暧昧之情。起初她觉得荒谬至极,他是一国之君,若是真对她有意强行下旨纳入宫中便好,哪里用得如此迂回,还要照顾她的心意。但太后说皇帝谋求已久,裴家势强,他在等着她自投罗网。从此,她对皇帝有了设防。
听他如此问,裴书怡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圣人,您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是不是人人都要顺从您?”
“是的,但有时也不是,”陛下幽幽开口,“书怡,你若不是在河东裴家,怕是我的忍耐要少一些;若不是六年前的幽州兵变,恐怕朕便不会像如今这样被权衡和掣肘。高处不胜寒,深夜里,更是难熬,书怡,你来陪朕,可好?”
“圣人,臣女资质愚钝,适应不了宫中的生活,恐有负圣恩。”
皇帝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书怡,别怕,一切有我。”
这个“我”彰显了皇帝对她纵容。
忍耐了这两年,裴书怡心头涌上坚毅,缓缓抬头,脱口而出:“圣人,婚姻大事需得父母之言,臣女惶恐,不敢自行做主。”
皇帝直勾勾地看着她,眼色中透露出审视、焦躁与不屑,但更多的却是渴望。
“书怡,你小的时候瞧见朕,胆子大得不行,还敢指使朕把挂在树上的风筝取下来,为何如今见到朕,为何嘴里只有惶恐与不敢了?”
“从前年纪小,不懂君臣之礼,如今臣女已经二十有二了,不敢僭越。”
“嗯,都说君臣之礼,但人人心中到底是君臣之礼,还是算计,怕只有自己知晓了。书怡,你断定了朕如今不敢向裴九洲开口,但你也记着,如今大魏,无人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