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攥紧拳头,一言不发。紫宸殿寂静得可怕。一炷香后,皇帝下决心道:“将证物交给三司,立刻提审裴远愈,按大魏例律处置。”
大理寺诏狱
眼前的广七寸,长一尺二寸,前圆后方的衮冕,精美的白玉珠十二旒,玄衣熏裳,玄衣上绣着日、月、星辰、龙、山、华虫、火、宗彝八章,熏裳上绣着藻、粉米、黼、黻四章,这是皇帝御极的服饰。
而供词皆指证这服饰从河东节度府的密室发现。若是说柳节度使和高节度使为了吞并河东兵力而做了伪证,但证人中有一人,绝无做伪证的可能,父亲的判官赵又予,他的性命都是父亲救下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裴远愈目光有些迷惑而凄凉。在他心中,父亲是绝对不可能谋逆的,但如今桩桩件件,都无可抵赖。
裴远愈看到了诏狱提审房所有人的表情:崔怀亮的沉重,御史大夫的轻松,张继的痛惜,舒王的轻嗤、程振元的不屑。
未等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开口,裴远愈沉声道:“远愈无话可说,请圣人裁夺。”
提审结束,张继步子如灌了铅一般迈入升平坊坊门。裴远愈不仅是他的上司,虽年岁比他小,但却是良师益友。眼见他性命不保,自己却爱莫能助。沮丧地抬起头,看见一车舆边上有个奴婢模样的小娘子冲他招手。心中纳闷,走近一瞧,原来是崔逢月的婢女观书。
“我家娘子不便露面,还请张丞寻一处方便说话之处。”
张继会意点点头:“那请崔娘子到寒舍吧!”
观书依着崔逢月的吩咐,守在了大门外,戴着帷帽的崔逢月避人耳目,悄然进入了张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