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烟此时脸上泛起了明艳娇羞的笑意,仿佛是暖阳下的月月红,那样恬静美丽。然而,这样的笑意却在一瞬间褪去,只剩下她不稳的喘息。
崔逢月握着她的手,想起了往昔。
依旧是那个石榴花漫天开放的白日,沈暖烟踏花而来,陪在她身旁小酌取乐闲话;依旧是那个夜合花闭的晚间,沈暖烟与她同榻而眠诉说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悄悄话。
这些年,幼年时的伙伴远离她而去,只有沈暖烟,一直守护着她:十二岁她被贱婢推落入水,十四岁的沈暖烟便入了尚药局,说学好一身医术不让她受病痛之苦;两年多年前,冒死纵着她做下了偷梁换柱之事;难产时又将她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想到这,这个为她欢喜、为她忧愁、为她流泪、替她排忧的人,这个无须提防算计的人,这个时时让她在绝境之中看到光亮的人,因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被痛下杀手,命将不保,顿时,猝不及防的寒意侵袭崔逢月的整个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摸进了她的胸膛,紧紧攥着她的心脏,痛又窒息。
崔逢月突然站了起来,哽咽大叫:“去,再拿药来!”
沈暖烟艰难抓住崔逢月的手,低声道:“逢月,不必了,我就是医女。”
崔逢月脚下一软,眼见就要跌落地上,一人从后头扶住了她。
她已经顾不得扶她的是谁了,骤然大哭起来:“不不不不,沈姐姐,你说过,陪着我到老,你说过,咱们都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京城,哪日定要天南地北的走一走,才叫痛快!沈姐姐,你不能走,你走了,逢月此生该如何自处!”
“逢月,你静静,让朔方的军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