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天龙堡还是在这种石头山上的寨子——土层厚的地方以前是梯田现在退耕还林成树林子,土层薄的地方才会拿来盖房子,往下挖几锄头就是石头层,想在自家院子里种菜还得从别的地方挑土过来呢,能挖得出地窖才是见了鬼了!
林霄也觉得能糊弄住吴天龙的“横财”糊弄不住老农民出身的吴友德两口子,为难得直捞头。
左右张望了会儿,视线扫过整修过的木楼,林霄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老太,这个房子以前卖给小慧家的时候还是破破烂烂的,是小慧他们家人勤快才收拾得出来做民宿生意。吴友德两口子卖房子的时候应该也想得到卖出去以后房子会被整改的么,那他家既然敢卖,这个房子里头就应该没得啥子问题才对,你说是不是?”
“肯定的么,要是在房子里头藏了见不得人的,别说卖给别个了,说不好当初跑路去外省的时候就狠下心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林奶奶道,“尸体肯定不是藏在这房子里头,不过人肯定是在这里断气的,不然人家不会留在这里这么多年等他们一家子。”
林霄缓缓点头……想用房子里挖出尸体这个借口恐吓吴友德两口子、骗他们回G省,这果然也不太能行得通。
还是得从别的方面找突破口。
西栋木楼没住人,她俩也不好在这边耽搁太久引人注意,索性先回了东栋木楼。
住二楼的陈老板、左鸿博、梁宽、顾白四人完全不晓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起吃过早饭后便各自分开活动,要么约起下山去钓鱼、要么跑去体验店拍照——匀县警方只是希望他们能暂时留下来配合调查,但并没有限制几人的活动。
林霄没那心情去玩,关在房间里和人在市区的罗小燕开了视频通话,把昨晚上的事情和她跟她奶的推测一一讲述给罗小燕听。
罗小燕听得毛骨悚然,脸都白了:“卧槽……这岂不是说当年那个受害人被这家人坑了两回?!”
林霄心情沉重地点头……以“红衣菩萨”锤杀吴天龙的那种狠绝、怨恨,虽然感情上让人不愿意去相信她和她奶的猜测是事实,但理智上确实也晓得这很可能就是唯一的解释。
因为当年那起案子里,确实有多人的供词能证明吴天龙在当天确实醉得不轻,而真正醉到不行的男性,也确实是没有能力进行侵害行为的——这家伙被判了六个月的原因是,他在还没醉到动弹不得的时候参与了把受害人骗出乡集。
如果不是吴天林的父母、吴友德两口子做了什么,“红衣菩萨”应该不会用这么凶残的手段将吴天龙锤杀……激发“红衣菩萨”凶性的那两个最早失踪的男人,都只不过是被鬼打墙封到墙壁里面去了而已。
视频通话那头,光是想象了下受害人的遭遇就生理性不适的罗小燕满脸厌恶地道:“做出这种事情还有脸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的活着,太特么恶心了,师父,咱们得想个办法把那两个老畜生弄回来赔命才行。”
“我也这么想,不过对吴天龙有用的办法对这两个老东西不一定有用,得另想辙。”林霄道。
罗小燕想了想,道:“也不一定要用老办法嘛,我搞个虚拟号码冒充吴天龙的手机号,然后装成是他的朋友的口吻联系他爹妈,借口说吴天龙偷偷跑回老家来然后出了意外、摔着伤着或者是被警察抓了啥的,骗他们过来,师父你说行不行?反正他已经凉透了,也没机会半路跑出来坏事儿。”
“拿吴天龙当由头这个我考虑过……恐怕不一定好使。”林霄摇头道,“要是没成,那就弄巧成拙了,吴友德两口子有了警惕性,再想其它办法骗他们就不好使了。”
罗小燕面露疑惑:“师父你为啥这么说?”
林霄平静地道:“对于吴友德两口子来说,吴天龙已经是废号了。”
出身底层的林霄并不像好人家的孩子那么有见识,别说出国度假学钢琴去夏令营了,她安阳市都没出去过……
但出身最底层、只能仰望整个世界的林霄,也有她有见识的地方,例如,她就比好人家的孩子更清楚一个社会现实:重男轻女的家庭其实很普遍,普遍到超乎她那些高中同学、超乎罗小燕这种大城市小富婆的想象。
只不过大部分当爹妈的人,在偏重儿子的时候,对女儿也不会太过狠心……一些小甜头、小便宜,还是会愿意让女儿沾的,甚至能在大面儿上做到看起来公平公正——当然,家里的大财和女儿必须是没什么关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