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沉默片刻后,白娴婷硬挤出个略有些扭曲的僵硬笑脸, “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我好心办坏事害到别人了嘞,原来是、是人家原本也没拿我当姐妹啊……她两个私底下居然对我意见这么大,我居然一点都不晓得,哈, 看来是我平时做人不得行, 也是,我自己都晓得我自己脾气算不上好……”
越是故作释怀, 白娴婷心头就越难受, 即使极力控制情绪, 也难免声音哽咽起来。
林霄看着有些不忍。
同桌白月琳被孙茹欺骗的时候,好歹两个人才认识半学期,识破了孙茹的真面目白月琳只要及时止损就可以了。
但白娴婷这事儿吧……不惜花钱找社会上的人来对付她的那两个,一个是跟了她五年的助理,一个是掏心掏肺去帮扶的粉丝,这真不是止损不止损的问题了——从她愿意带着啥都不懂的小妹妹当助理、愿意热心去帮助求助的粉丝来看, 高冷外壳其实只是她的保护色,她内心应该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想了想, 林霄道:“白姐,我老太教过我相面的,虽然说我没啥子看相算命的天赋,学不成我老太的吃饭本事,不过哪样人是哪样的性子、有啥子特点,我还是能搞清楚的。你记得的吧,我老太看到熊丽娟的照片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人是个憨面刁。”
“憨面刁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大多数情况下命不咋个好,面相里是带苦相的,亲缘也会比较淡薄,不过和那种纯粹的苦命人不同,憨面刁的人面相里除了苦相,还有笑面,也就是经常会在说话的时候笑,看起来很好相处、对谁的脾气都很好,是那种着人欺负了也不吭声,还会冲人家赔笑的老好人。”
白娴婷本来是没心思听林霄找话安慰她的,但听林霄用平实的质朴的语言描述起“憨面刁”这类人的特点,还是忍不住听了进去——主要是林霄说的这个面带苦相又经常说话带笑的特征,和她所认识的熊丽娟实在重合程度非常高。
林霄见白娴婷不再沉溺痛苦之中、正侧耳听她说话,暗暗松了口气:“憨面刁这种人,对大部分人是没啥威胁的,因为这种人的骨头确实很软,就算得罪了也不碍事。可如果有人对他们好,那对他们好的人,就成憨面刁的大仇人了。”
“老话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这种话说的就是憨面刁,他们是所有面相中最欺软怕硬的一类人,欺压他们的人他们是不敢去恨的,但是帮他们的人,会被他们认为好欺负、好哄骗。”
白娴婷惊愕地张大嘴。
林霄继续道:“熊丽娟和你诉的那些苦,有一部分是真的,她确实家庭环境不太好,家人亲戚和她都不亲。她嫁的丈夫,还有拿钱给他们两口子花用的公爹,算是对她好的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熊丽娟看不起她公爹,提都不提这个公爹,也看不起她丈夫,就我打听到的,她丈夫洗脚水都给她倒。”
停顿了下,林霄正视白娴婷震惊的眼睛,认真地道:“你是对她好的第三个人,而且你对她最好,帮她找到了赚钱的活路(工作),她都有钱去买金银首饰、去泡夜场了,所以她也最见不得你好。”
“还有章梦真,面相里面‘笑里藏刀’这个批命,意思就是这种人是那种不记恩情不记好、特别自私自利的人,但凡她觉得对她有好处,不要说是你这种提携她的外人了,亲爹妈她都可以捅一刀。”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白姐,这两个人惹出来的事情、还有她们的下场,其实都和你没关系,你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她们两个坏人而已。”
白娴婷呆了呆,苦笑一声低下头去,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以喝酒的气势一口气把大半杯水全灌下。
打了声水嗝放下茶杯,白娴婷也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轻吐口气,释然地道:“我明白的,谢谢你了林师父。林老太不是讲我命运多舛么,她老人家说得准得很,我这辈子……其实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坏人了。”
像是要发泄出胸中的压抑烦闷一般,很少跟别人提起往事的白娴婷,与小她十岁的林霄说起了她的过去……
白娴婷出生时候正是正国改开如火如荼的时候,白父白母是那种有野心、想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为了赚钱,把当时才断奶的白娴婷留在老家让老人帮忙照顾,两口子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来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