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呃……”
以林霄的见识和阅历,一时间有点儿跟不上罗小燕的思路——在林霄看来,应彩云确实已经漂亮得跟个小明星一样。
但罗小燕好歹也是曾经的省城富二代、现在的小富婆,她不出入声色场所纯粹是体质问题无法跟普通年轻人一样泡夜场,可不表示罗小燕没见识……省城哪个场子的模特佳丽(香槟宝贝)最漂亮、哪个场子的少爷男模天然货(相对于整容脸和化妆脸)多,罗小燕是有数的。
颜值确实是一种能变现的生产力,只不过绝大部分人的颜值并不具备成为生产力的资格,想变现只有卖屁股一途……就连想把屁股卖个好价钱,还需要和无数人一道儿竞争上岗。
林霄会觉得应彩云长得漂亮、凭这副长相就足够换取鑫华老板的掏心掏肺,而这在罗小燕看来显然是不足够的——因为在有钱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帅哥)。
理清思路的罗小燕重新打开应彩云的户籍档案,去调查应彩云的父母亲属。
没多会儿,罗小燕便眉飞色舞地招呼林霄看她调查到的结果:“果然——师父你看,应彩云曾经还是个‘官家小姐’呢!”
林霄把脑袋凑过去,便惊讶地看到……应彩云的爷爷居然曾经是省城的干部,应彩云的亲爹也曾经是省城的厂长。
“她爷爷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从厅级的位置上退下去的,嗯?她父亲的工厂九十年代倒闭……难怪了。”罗小燕仔细分析了下应彩云父亲和爷爷的档案履历,道:“应彩云的爷爷是干部,在经历过那个年代的鑫华老板眼里是有光环的,‘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愿意委身给他当情妇,这种精神上的满足才是鑫华老板愿意虔诚地供着她的原因。”
“换言之,应彩云在沦落到给一个丑老头子当情妇之前,应该也试过别的出路——”罗小燕用手指着应彩云发的自拍照中,那张照片墙上的老照片道,“这个方脸男人大概率就是应彩云曾经试图攀附过的人,以当时应彩云刚刚从云端上跌落下来的心气儿,这个男的估计有官面背景,不是大院子弟就是哪家的二代三代。”
林霄听到“大院子弟”这个词儿,猛然就想起了被八棺阵幕后主使偷走气运的汪尽忠。
琢磨了下,林霄道:“小燕姐,大院子弟会和大院子弟一起玩,二代三代会和二代三代一起玩,是这么个规律没错吧?”
“当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硬融是融不进去的。”罗小燕点头道,“应彩云的爷爷在任的时候还是厅级干部呢,她爹没接上她爷爷的班,负责的厂子还倒闭了,应彩云自己也没出息到靠当情妇过日子,他们这一家可不就从圈子里滑出来了。”
曾经建立正国的理想主义者们奋斗终生致力于将其彻底消灭的阶级概念,生命力之顽强是难以想象的……就算在废墟中涅槃重生的新正国埋葬了旧时代的上下尊卑,其意志仍然在公权力的缝隙中秽土转生,改头换面成所谓的圈层、圈子,在新社会中大行其道。
林霄还年轻,还体会不到罗小燕轻描淡写言语里的冷酷世情,不过罗小燕表层的意思她是能够理解的,眼神儿一冷:“那么……九十年代已经是安阳市市委秘书长的汪尽忠,和这个家道中落后的应彩云想攀附的省城的方脸男人,有没有产生交集的可能性呢?”
罗小燕认真想了想,道:“如果说,哪个地方本地有人升出去做了大官,不要说亲朋了,同住一条街上的街坊邻居都是会津津乐道的,很容易打听到。而安阳高升出去的人,但凡是能调查到的,我们都调查过了……并没有符合条件的目标。”
看似答非所问,实则表明了罗小燕的态度——她也认同林霄的猜测。
从安阳出去的官员,没有符合八棺阵幕后主使条件的目标,那就只可能是外地人……罗小燕此前不提这茬,纯粹是把筛选范围扩大到全省乃至全国的话找起来的难度太大,她做不到而已。
省城离安阳很近,走高速才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高铁的话半小时就能到——省城的大院子弟跑到安阳去跟同为大院子弟的汪尽忠攀上关系、借机偷走汪尽忠的气运,又做手脚在安阳的水库里头布下八棺阵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霄用手捂住胸口,把心底沸腾起来的强烈情绪硬压下去。
方脸男人的身份还未知,和安阳八棺阵的唯一联系也就是认识野道士的徒弟洪师父、还被洪师父偷拍下了一张会面时的照片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此人是八棺阵的幕后主使——她很清楚这一点,但只要想到自己仿佛摸到了那么点儿幕后主使的蛛丝马迹,她就实在是难抑心头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