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了渊主孤身一人呆在渊中的数百年,除了扶桑驾车路过天穹的那一次,从未有光芒照亮虞渊,在片那人憎神弃的荒芜之地,甚至找不到一个活物陪伴。
渊主明明很怕孤独,却独自在那种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
嵇灵将手指伸入鱼缸,看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缠上来,抿唇道:“要是之前有这些小动物就好了。”
黑暗中,渊主垂眸看了他一眼。
神灵安静的注视着鱼缸,水母幽蓝色的光晕映照在他的眼瞳,将琥珀色的眸子晕出幽静的颜色,荧蓝勾画着他的侧脸,线条愈发显得缱绻温柔,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也变得柔软起来。
渊主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勾起的唇角,看他扇子似的睫毛,看他眼中起伏明灭的光,渊主忽然就很想伸出手碰一碰青年的脸颊,看那触觉是否像想象中那样柔软。
但他只是收着手,平平道:“在渊里,它们活不了。”
嵇灵抬眸:“什么?”
“它们活不了。”渊主偏过头:“渊会吞噬一切的光,除了太阳真火,没有什么能照亮渊。”
邪神抱着手臂,安静的站在一边,视线落在缸中的水母身上,神色莫名有些寂寥。
如果说扶桑君生来就该统御天下,那么渊主生来,大概就该孑然一身,招人惧怕。
嵇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站起来,问:“有刀吗?”
渊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当他是想铲水缸里的沙石,便递了把拆快递的剪子过去,却见嵇灵将刀口对准了手指,划拉开一个小口子。
渊主一惊,劈手去将那剪子,怒道:“你做什么?”
嵇灵没说话,顺从地让他抢走了剪子,哐当丢进床头架子,却在渊主要来查看他伤手的时候抬手格挡,侧身避开,将受伤的手指悬在了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