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守军的脸孔染上疲倦与麻木,原本火热朝天为守军递送物资的居民也逐日减少,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从窗门缝隙中窥视的视线也变得冷漠。
布鲁格斯城中的人对于身处的状况正逐渐感到厌倦。
没人不会对于身处囚笼感到厌烦。
闭锁在高墙后的安全感、非常时期的新鲜感与强烈的认同感都只是一时。
死在最初几天的人死在辉煌荣光满溢的美梦里,活下去的人却要醒来。每个普通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人生要继续。
最初十日的热血冷却之后,卫兵开始怀念值岗时能打瞌睡的日子,面包铺的主人开始抬高售价,铁匠工会开始上主城堡垒讨价还价,任务太重要更多补偿……
说到底,对在主街上拥有一间小铺面的皮革作坊老板而言,坐在主城堡垒最尊贵的位置上的是谁,也不过是每年征收的杂费高低的区别。
让一个多奇亚人来统治自己,科林西亚人当然不愿意。但现在的公爵夫人有北国人的金色头发与蓝眼睛,又与深色头发眼睛的多奇亚人有多大区别?
这种时候,从北国来的新娘过了七年依然是异国的新娘,哪怕她会说地道的科林西亚方言。如巨人盘踞在城头的攻城器具也不再只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伙伴。有人在夜色降临后靠着火炉轻声议论,如果有朝一日,荷尔施泰因带着更多这样的东西南下,布鲁格斯是否要在地图上改写成南荷尔施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