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自己在那些尸体和血泊中坐了多久,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跑,跑了多久,又到底要去哪。
就这么跑了。
那场雪下了整三天,困住了很多上山或下山的人。一个开在偏僻山坳上的旅馆因此得了客源。
他就蹲在旅馆门口的垃圾堆,一会醒一会睡。好多人在他耳朵里说话,都在说恨他,为什么要吃掉他们。很吵。
一个穿着藏蓝袍子的道士,趴在二楼栏杆处看他。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探出头来试图跟他说话。昨天给他的吃的,一口没动,不是不饿,只是相比之下恶心的感觉更强烈。肚子痛的像要将肠子拧出来。
“冷不冷?”那个道士终于说话了。
煞只死瞪着那一双红的要滴血的眼睛,换个人在这被他这么瞪着早请人给自己去晦气了。魏闲也挺怵,这小孩邪,身上又背了太多数不清的业障,将要入魔了。
魏闲叹了口气,缩回身体进屋去了。
他还想跑,却提不起力气。或许会冻死在这了。
“走吧”
眼前出现一双手,手掌厚实,仿佛只要握上去就能得到温度。是那个道士,头上正不伦不类的戴着一顶棉织的帽子,耳朵垂了两个毛球的那种。露出的黑脸圆圆的,和蔼的笑着,只右脸有一个酒窝。
谷垚回想起来也说不清,怎么当时就这么跟这家伙走了,甚至连糖都没给一颗。一直怀疑是不是老魏当时给他催眠了。
谁知道呢。
那双手的温度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热人,只是温和的循循的持续不断的给他暖意。
“雪停喽,可算是能下山了”
煞闻言抬头,天空果真放晴了,连过路的风都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