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各个营帐已熄了灯,军营鼾声如雷。
今夜月色很好,温凉的月光打在窗棂,与烛光相应,将韩素的脸照得晦暗不清。
房门被叩叩敲响,韩素看也没看,玩着装琉璃石的玉盒,道:“等你许久了。”
随即,门被嘎吱打开,冷风卷着夜间的寒意,萧萧瑟瑟地带走屋内的暖气。
韩素扔开玉盒,对着来人偏头轻笑:“师父。”
她喊得乖巧,似乎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像只白兔。
可唯有她自己清楚,那里关的是只无法驯化的野狼。
许言初安静地望着他,眸中情绪晦涩难懂。
韩素侧身让开:“进来坐。”
许言初便入了屋。
他将手中的乌木拂尘斜斜靠在臂弯,眼角微微下挑。
风在窗外咆哮,窗棂被吹得咯咯作响,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屋内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韩素面不改色,将表面功夫演到了极致。
自那日她主动吃下枣泥糕开始,就知道必定会有这一天,但当许言初真的找上门,她心口才总算泛上一缕异样的情绪。
最终,还是许言初先开了口。
“十万条人命。”他一字一顿,“韩素,你怎么敢。”
韩素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凉意一寸寸漫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