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无言片刻:“……好,我去那边等你。”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此地,好给季白檀留下充足的时间和空间。
虽说是不得已才暂作休息,但韩素并没有撒谎,她方才确实瞧见不远处有条小溪,距离此处也不算太远,季白檀定然能找见。
溪水清冽,水流的哗哗声和着长风,在夜间格外明显。低头往水下望的时候,能模糊看见湖底。借着朦胧的月光,还能隐约望见自己水中的倒影。
韩素掬一捧水洗了把脸,在水中看见了月亮。
月色皎洁,像是透色的纱,恍惚间,脑海闪过一帧熟悉的画面,似乎很久之前,她也曾和人一起赏过月。
她在记忆长河里摸索,大浪淘沙,总算寻见了识海中的一隅。遥远模糊的画面像是陈旧的书页,纸边泛黄蜷曲,带着淡淡的霉味。
那是很久之前了,久到无名还没死,她也不过是个满心玩闹的小孩。
时值仲夏,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闹得人心烦气躁,日头西落并没有带走暑气,就连晚间的风都带着股闷重的热意。
彼时韩素刚将教仪态的嬷嬷气走,而后若无其事地砍了檀香居的梧桐木,刻了快半个时辰,做出来一把小型的木棍。
于是周宁祈福完,从寺庙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嬷嬷不知踪影,她最宝贝的梧桐树被砍了一大根枝条,而她生出来的好女儿正拎着那根木棍练武术,动作间,木棍破风,虎虎生威。
周宁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差人将那木棍折了扔掉,狠狠扇了韩素一巴掌,而后攥着她的头发逼人跪下,铺天盖地的质问与责骂几乎要压弯她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