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端起酒盏,抿了口酒液入喉,“她说了什么?”

邬弥低眉给她拭去唇边清液,“她来问您的伤。”

“那你是如何回的?”

“......您伤得很重,”邬弥抿唇,将拭过主人唇角的帕子纳入掌心,“江长老便留下了许多丹药灵石,说是酬谢您照顾她的弟子。”

沈纵颐举起玉箸,拣了块青翠欲滴的菜段放入碗里,轻笑出声:“江长老......”

将碗中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完毕,她再次启唇道:“邬弥,你觉着江长老此人如何?”

邬弥目光沉稳:“行简性正,君子风范。”

沈纵颐若有所思地放下玉箸,侧眼看向邬弥:“看来邬弥与我一样,都十分喜爱江长老。”

“不是。”邬弥克制地捏紧手,眉头欲皱,却又顾忌着是在主人面前,不宜露出不虞的情绪,便压着眉峰平声道:“邬弥不喜欢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

听了这话,沈纵颐耳边响起的却是他不久前才说的不喜束缚的反逆言论。

那落在她耳中才刺耳深刻。

“我倒很喜爱江长老,”沈纵颐说完,恍若没有察觉傀儡顷刻间不稳的目光般,继而安静地用完了饭食。

食毕,她亲自端起酒碗缓慢地走向寝居后的幽径竹林。

直至竹林深处,万籁俱寂,沈纵颐停下步伐,捧着碗低眼看着那方寂寞的土包。

土包显然是一座坟墓,但没有碑,因为坟中也没有尸首。

——这是一座衣冠冢。

沈纵颐端着碗慢慢蹲下身,摘出酒液淋漓的红花后,便单手拿碗,将其中的酒斜着倒入土包前的土地中。

“阿兄,已已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