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端过一盏短烛,靠近跪坐着的归宥。
近看才发现他的脖颈处吊着根细长银链,链子从脖子绕过腰身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腰后,垂下的银链从腰窝垂落,但不知何时已耷在了腹前,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归宥……”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落在归宥耳中比一根羽毛还软。
他大抵听见了她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但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你怎么就不能死了呢?”
身体将近崩溃了,他闻声便抬起头,露出猩红的双眸和无意识张启的唇。
下一刻他的下巴处就覆上了两根温凉的手指,这带着凉意的触碰好似戈壁甘霖,惹得归宥长睫止不住地颤动,唇齿张开,险些要探出舌尖。
“别对朕呲牙,”沈纵颐见其张唇,伸指摁住了他的唇珠,垂眸盯着男人被阻止后有些失神的表情,嗤笑:“蠢货。”。
她转而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面色酡红的归宥,森冷道:“若非这儿杀不死你,归宥,你早被我千刀万剐了。”
“沈纵颐……”他听不清她的话,只能看见她远离了自己,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袍,但脑中残存的理智让他仅仅哑声唤了唤她,而并做出其他屈辱的动作。
沈纵颐侧身放下烛盏,折身绕过归宥,走到床榻处坐着,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中,她的目光遥遥投向他,命令道:“过来。”
归宥迷蒙的大脑里只剩下这句微冷的命令声,他费力地站了起来,先倚着冰冷的墙面仰面攒动了下喉结,而后又恍惚地睁开眼朝沈纵颐看去。
半明半昧的烛光里,她的脸莹白如玉,浓秀的唇一张一启,吐出冷漠字音,她神情冷得很,眼眸更是黑不见底。
在这种时刻,漠然得令人着迷。
“沈纵颐……”归宥低声唤道,这个名字似乎代表着某种特殊意义,光是从舌尖溜了一遍,却已再次压垮了他艰难筑起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