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中只有邬道升是分魂。
那么她还是在笑他了。
“分魂如何不能有道侣。”邬道升眸中冷色深深。
沈纵颐却又勾唇,这次能看清是嘲讽的弧度……或许还有一丝凄婉。
那是凄婉罢?
邬道升不确定, 但这笑会让他不存在心窍的胸膛处产生一种——类似心痛和酸涩的感觉。
这具身子的副作用竟然这样强烈。
强烈到影响住了主神本尊。
这种纠结无名的情绪缠裹上空荡荡的胸腔,在荒芜的左胸里左冲右撞,冲撞出主神带着叹息和求解的轻声询问:“莫要笑了,本尊并未说错甚么。”
“你究竟在笑谁?”
笑……沈纵颐伸出葱白指尖,她隔空点了点高大的青年。
邬道升顺着她指尖看向自己,而后又随着她调转的指尖看向她自己。
“……为何?”为何她要笑自己。
她并不可笑。
沈纵颐定定地望着他,身姿纤弱,在一阵阵的寒泉冷风中,乌发飘逸于逐渐升腾的晨曦金尘中,她整个人都被慢慢地渡上了一层光芒。
在渐次刺目辉煌的日光里,她纤秀的身影像是随时会化在金灿灿的光线里。
启醇说话的语气轻轻的,恍惚着飘漾着,却泛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冷酷:“师尊,分魂怎能有道侣,您可知道侣是要相伴相守死生同契的。”
“您现在只是个分魂,没有寿夭。”
是注定会消失的分魂。
言语至此,她轻笑,面色平冷:“师尊,您若是想杀弟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并不为杀她而来。
纤长的黑睫细细地颤了一瞬,邬道升竟下意识抿唇驳回她的定论:“沈纵颐,本尊无需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