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噙着银匙,一面吃,一面探头去看宣睢的棋盘。
宣睢伸手抚了抚宋檀鬓边的头发,轻声道:“沈籍可能会死。”
宋檀还咬着小匙子,“什么?”
宣睢很温柔的看着宋檀,“他们已经被逼到绝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沈籍,沈籍没法回来面圣,脏水尽可以往他身上泼了。”
宋檀愣住,他把嘴里的碎冰咽下去,几乎以为尖锐的冰划伤了喉咙。
“陛下,”宋檀再开口,声音有些哑,“你没有办法救他吗?”
“我已经派遣了锦衣卫保护他,”宣睢伸手下了一枚棋子,“其余的,看他的命了。”
命是什么,是最会做弄人的玩意儿,宋檀不喜欢这个说法,沈籍本该是名留青史的能臣,他不能悄无声息地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一晚酥山宋檀没吃完,剩下的宣睢接过去吃了,他咬的很用力,碎冰在他唇齿间咯吱咯吱。
宋檀给孟千山去信,但是等了好几天也没收到回信。他出宫给永嘉公主送东西,永嘉听着皇帝最后交待的那句话,问道:“京城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这种风声鹤唳的气氛,让永嘉想起汤固案发时,她的神情有些凝重。
宋檀道:“这是大人的事情,与公主没什么干系,近来无事,可以多进宫陪陪太后娘娘。”
永嘉点头应下。
宋檀离了公主府,去堆雪楼坐了一会儿,楼上楼下的士子都在谈论沈籍在江西的作为,称他是英雄,是名臣。他们之中鲜少有人认为沈籍的所作所为太过出格,在他们看来,惩治贪官污吏,为生民博出路,是务必至高无上的。
怪不得宣睢喜欢用年轻的臣子,他们的朝气蓬勃远不是宦海中沉浮了许多年,说一句话都要思虑再三的老臣们可比的。
眼见天色将晚,宋檀不得不回宫。
太极殿灯火通明,邓云和贺兰信都在,见宋檀回来,两人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宋檀看向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