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静司没有被符咒遮住的那只深红色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快,但很快的被他压下,唇角弯起一个略带嘲意的微笑,平和地进行对话:“源君不必摆出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我来咲夜家的次数比你想象的要多。”

源辉看了一眼星见咲夜跑进的厨房,这时候倒是没有再继续和的场静司纠结“谁来咲夜家的次数多”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问题,平时在交际上很拿手的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懒得和对方对话,于是顺其自然的,一股沉默静悄悄的蔓延在房间里。

另一边,与外界隔绝的厨房里,星见咲夜慢吞吞地把水灌入水壶中,放到灶台上开火任由它烧水之后,撑着厨房料理桌的边缘,视线不自觉的放空,开始运用自己并不是那么优秀的头脑思考要怎么样处理自己和外面两个人的关系。

对于作为师兄的的场静司,星见咲夜的确是没有任何有关“爱慕”的情感,但是直接坚定地拒绝又害怕会伤到师兄的心,毕竟她还是半个隶属的场家的除妖师,也要顾虑到之后的相处。至于辉哥,不可否置的是自己从小时候起就的确很喜欢辉哥……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向他确认了心意的话,就像是隐瞒自己欠了几百万大高利贷后确认关系,要女友和自己一起承担债务的渣男一样了。

奇怪。星见咲夜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僵。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渣男呢?

她又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被刻意压下的有关空白未来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给她带来了更多的压力,让还没见识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少女陷入了窘境——毕竟能够和人类进行【约定】的妖怪,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更何况,恋爱这种事情,在星见咲夜的观念里是不应该给任何一方带来负担的。

大脑尝试着放空了一会儿,灶台上的水壶发出了水烧开后的嗡嗡声,星见咲夜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将自己抽离,抬手关掉火,将水倒入了放了茶叶的杯子中,再拿了一个托盘,放上两杯水,磨磨蹭蹭的出去。

她一拉开厨房门,就感受到了外面不同寻常的奇怪氛围。

的场静司坐在背对着这边的那个沙发上,而源辉则是坐在的场静司的对面,星见咲夜端茶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被抬头看过来的源辉捕捉到,少年没有分毫的犹豫起身走了过来,动作很自然的将她手中的茶水接了过去。

一瞬间两手空空让星见咲夜骤然失去了一点安全感,接下来就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了,沙发的位置是茶几左右各一个,现在被两个人占据,星见咲夜唯独可以坐的位置就是中间那个正对着电视的,稍微大一些的沙发。

如果坐在那里,也就是意味着左边是源辉,右边是的场静司。

一个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另一个少年穿着和服,两个气质略微有些接近但实际上完全不同的少年莫名其妙释放的气场,让星见咲夜一时间不敢往里走。

这样看的话,室内的气氛比较起刚刚的室外,实质上还要更加差一些。

她好不容易从的场静司面前蹭过,在沙发上坐下,的场静司就温声开了口:“关于我那天在电话里说的,咲夜你考虑的怎么样?”

师兄的这个“考虑的怎么样?”是指什么事情?星见咲夜突然被cue,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像极了刚刚上学的乖孩子。是指说尝试着驯服那个妖怪,还是只隐晦的表白?

星见咲夜大脑飞速转动,又纠结了一下,还没开口试探就被源辉打断。

“的场君问的,是有关上一次咲夜在我家住了一晚上的那一次,一起捉到的妖怪的事情吗?”他刻意在语句中的某些表现得出亲昵关系的位置上加重音量,微微抬起下巴,双手环胸向后靠了一些,修长的双腿交叠,显得游刃有余。

周围的氛围明显变得更冷,的场静司眯起眼睛,对源辉这样的说法不做评论,而是看向星见咲夜等待她的回复。

——相关的百科上说,所谓的修罗场,指的就是人际交往过程中,出现的惨烈状况。

星见咲夜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发生喉咙有些紧,僵硬的几乎冻结的空气好不容易流动起来:“师兄,妖怪的事情,周六日的时候我会去的场家尝试一下的,毕竟抓她还是用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净化掉总觉得有些可惜。至于其余的……”

少女抬起头看向另外一边,想了想自己应该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在房间里:“可以请辉哥稍微回避一下吗?我的房间应该没有锁,无聊的话可以从书桌上面拿书看。”

因为自己要说的是有关于拒绝的话,在另一个男生的面前对师兄那么说的话,或许对男性来说会是一种变相的羞辱,星见咲夜本来就感到抱歉,再考虑到这一点,还是选择让源辉先离开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