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阿凌怎么办?”孙姨是在博家几十年的老人了,博承明用惯了的人。
博承明摆摆手,给博穗穗掖了下被角,“不打紧,阿凌在周家,我陪你们到年后,到时候再招一个就行了,那时候家里就我一个人,招不招的,我去周家住两天也是一样的,等穗穗好一些能自己生活了,你就回国。”
周筱紧跟着出去,斟酌过后才问到大女儿的近况,那声音穿透次卧的墙壁,博穗穗缓缓睁开眼,攥紧了手掌,一直到半夜,她才悄悄起床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楼下拿起博承明的手机。
熟练的解锁,滑过和几个社交软件,点进博昭然的几个社交平台,她不常更新动态,偶尔的一条也是一张照片,不过那底下评论很多,她顺着评论摸到秦知珩的首页,手心都出了一层凉汗。
相比之下,秦知珩的社交账号更新的太过于频繁了,有时候一天好几条,全是各式各样的照片,视频,有的是在家里,两个人穿着相似款式的家居服,还有博昭然拿着相机再记录秦知珩,她在拍他,他抱着一只猫冲镜头笑。
类似的视频有很多。
她看都看不完就关掉了,然后走到卫生间,没开灯,就借着外面的月光盯着镜子,那恨意落在脸上都扭曲,起起落落的嫉妒快要烧死她,凭什么博承明现在要回心转意,凭什么秦知珩不理会博昭然的错误,明明她们的手段相差无几,他还是那么无条件的站在她身后。
甚至不惜联合其他几家要对她赶尽杀绝,叫她连京港都无法迈入一步。
她自己盘算着,然后一抬手,用手,硬生生的把那面镜子打碎,鲜血顿时淋漓的滚下来,惊醒主卧的夫妻,一阵慌乱,救护车的声音在夜空中盘旋,整幢房子灯火通明,博穗穗以身作饵,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回国。
救护车来临时,她气息微弱,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羸弱又让人恻隐,“爸爸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做噩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碎镜子。”
博承明抱着她上病床,脸上全是惊慌,衣着凌乱,却还要安抚她,护士已经做过紧急处理,血流的速度慢了一些,博穗穗抬手拽掉氧气罩,气若游丝,却又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偏执。
“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好好接受治疗,我也愿意和姐姐道歉,能不能让我毕业后回家,我可以在这里很听话的读完大学,可以帮家里料理事情,我会听话的......”
周筱泣不成声,这样的事情一个月都要来一次,她从一开始的担心到麻木又到现在的心软,彷佛这次她就会真的洗心革面一样,于是她帮着博穗穗,只为了博承明一句同意,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也要让她先安心。
最后的最后,博承明还是迫于无奈的点了点头。
——
事发的第二天秦知珩就收到了消息,那人说伤的不严重,又过三五天,博承明回国前夕,博穗穗出院,又转院,积极接受治疗。
看起来一切都是平静的,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往前推进。
又是一年夏。
周筱赶在周向凌开学前回来一趟,来回不过两天,匆匆又离开,在周家短暂停留几天又赶回了澳洲,据她这次回来说,博穗穗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已经在准备入学考试,还出门交了几个朋友。
博昭然忙着收拾东西,听到这些事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笑而过,法考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忙着申请学校还有考试的事,秦知珩就更忙了,脚不沾地的还在准备保研,秦锋也已经松了口,同意他往法院和检察院去实习,大三一过去,像是被摁了加速器,时间飞速的往前跑。
锦恒和检察院有些距离,两个人再怎么折中也不合适,只能是聚少离多,挑拣着周末见面。
寥寥一个盛夏过去,又是一个白雪皑皑的冬日。
难得两个人忙过这一阵子,空出一两个月的假期,他俩还没有一起出过远门,这会儿正忙活着攻略去哪玩。
博昭然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摇头晃脑的坐在电脑面前,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页面加载了一会才跳转出来,博昭然大致看了一眼,要不就太冷,要不然就太远,再要不就没什么好地方。
直到傍晚的时候夏橙推荐了一个地方,好话说了一箩筐,她联想到周筱最近说博穗穗去英国玩了,心思有些蠢蠢欲动。
“阿珩。”
“嗯?”秦知珩在看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多了一些沉稳,高挺的鼻梁上一架金丝眼镜,晦涩的法条,博昭然现在看了就头疼,她直接把书给合上,亮出一个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