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她想的一般虚伪。
做坏事不敢明说,做好事也藏着掖着。恶心,不好不坏,像烂了一半的苹果,吃,心有芥蒂,不吃,则浪费。真叫人恶心。
她把睡衣扔到床上,迭得整齐的睡衣就此散开,皱成一团。本该如此,本该如此,林山雪感到一股别样的畅快,好像她打散的不是衣服,而是扯下了江绥虚伪的面具。
为什么人总是这样?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平白无故给人希望,然后又亲手打破,嘴上说什么我们家也不容易,我们实在负担不起多养一个人,如果你有困难以后可以来找我,这不是多一双筷子的问题……可是善良本来就不是廉价,他们在脱口而出假装善良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想起一件从前的事,记忆就像开闸放水,奔涌而出。林山雪讨厌回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她讨厌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自己溺死。
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水温凉透,她才拖着淅淅沥沥的身子爬出来。一米七的身高,胜在骨架小,穿着江绥的睡衣空空荡荡,衣服还算好,把纽扣全扣起来也能穿,裤子只好用手腕上的皮筋扎住。
她推开窗,让咸湿的海风进来,然后缩着一团,抱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远处的灯塔屹立在海浪中,灯光闪烁,照着蓝色的寂寞。
不知看了多久,楼下散场的寒暄惊扰了她。三三两两的走出来,互相搀扶,笑着,“怎么回去?”、“我送你啊”、“回头再约”……林山雪仔细听着,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在心里分辨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大半是真的,起码在说出口,对方还未作答的那一瞬间,是真的,但也仅仅如此。
林山雪雾蒙蒙的眼中又浮现出熟悉的笑意,洞察一切的刻薄与黑暗。
数着人头,大约快走光了,出来一个身着草绿色连衣裙、披着白色外套的女子,头发全撩到右侧。
她很好看,林山雪只能看见背影,但不妨碍她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