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满为患,不管站在哪个角落都会挡住别人的路,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孤魂野鬼似的,林山雪无处可去。
往花坛上坐,忽的下起大雨,跑进大厅,仍不免淋成落汤鸡。淅淅沥沥,水顺着衣服褶皱下流,积成一滩,早上刚洗过的头发一缕一缕下垂,黏在湿漉漉的脸上。
她的狼狈吸引了路人的注意,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无端的,林山雪觉得目光里尽是嫌恶。余光所及,忽见的两位女士注视着她贴耳私语,大厅内嘈杂,多的是交谈声、脚步声、孩子的哭喊声,不知为何,她就是清晰的听见二人的交谈声中传来“殡仪馆”、“方之语”等字眼。
淡漠的目光一扫而过,视线对上,两个人噤声离开,但那恶魔般的低声私语却没有随之消失,越来越多地人对林山雪指指点点,交谈中夹杂着“就是那个人”、“是她害死了方之语”、“她怎么还敢出来……”
林山雪脑子嗡嗡作响,目眦欲裂,猛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地上的积水化作滔天巨浪,周围一切被黑水吞没,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骨头嘎吱作响,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
“我没有”、“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断重复,踉跄着走向周围的人,想要向他们解释,即将触碰到时,眼前的人却突然消失了。
仓惶转向另外的人,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指责声越来越响。身体里的疼痛愈发剧烈,林山雪承受不住,跪倒在地,蜷缩身子,咬住下唇,紧紧捂住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怀带恶意的脸,不知哪里涌上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开,无视大雨狼狈逃出大厅。
在医院除了胸外科住院部,林山雪最熟悉就是太平间,偏僻的位置,低矮的平房,时常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林山雪靠墙坐在房檐下,聊胜于无,雨丝打在她苍白的脸上,下唇红了一圈,牙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