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说话时那种带有一点讨好又格外谨慎的笑容令边月很熟悉。
她经常在父亲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当时还小,怎么也想不通在家里无所不能说一不二的父亲,到了外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觉得很难过。
手心残留着无意触碰留下的滚烫的温度,灼热,一直烧到骨子里,倏的浇下一盆冰水,凉彻心扉。
把鸡肉夹到放垃圾的餐盘里,边月笑道:“不敢说认识,我父亲之前是喻总家的司机。”
她这句话像按下了一个什么开关,轻松的氛围急转直下,后半段喻枫脸色臭的惊人,任谁和他搭话都爱搭不理。明明包厢里没开暖气,边月却看见导演偷偷背过身擦了好几次汗,全靠喻枫的助理陈烨在饭桌上周旋,这场四不像的饭局才得以进行下去。
边月觉得好笑,有一些东西是嵌在骨子里,难以掩盖的,比如喻枫从小到大无法无天的孩子气,比如她与身俱来的自卑。
手机一直在震动,十有八九是姜忆姝在用信息轰炸她,是她自己突然犯病,怎么着也犯不着把气撒在其他人身上,让其他人来承担后果,正打算说点什么挽救失败的饭局,制片人先道:“唱咱们这部剧主题曲的歌手刚好结束了通告,就在附近,要不让他来见一面?”
喻枫不置可否,他又去看陈烨,陈烨点点头,制片人便给那边发消息,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敲门进了包厢,估摸着是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边月心里有事,原是没太在意这些,不经意抬头瞥了一眼,愣住,手机震动的更厉害了。
边月给很多人提供过帮助,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这些东西在边月眼中算不得什么,能不能称之为“帮助”还有待讨论,边月也没想靠这种“帮助”获得什么,大约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对于她来说是,对于被帮助的人来说也是。
所以阿远、姜忆姝替边月愤愤不平的时候,边月是没什么感觉的。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状态更好了,大家来自天南海北,边月为他们提供一隅栖息之地,热闹的时候喝酒唱歌,三天三夜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