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那敲门的声音显得十分拘谨。
“进来。”他哑着嗓子说。
门被徐正阶推开。
徐正阶看到梁津沉沉的脸色,又扫了一眼桌上小山一样高的烟蒂,到嘴的话忽然变得烫口了起来。
“有话直说。”梁津直截了当,打断了后者的支支吾吾。
“总裁,您吩咐我办的事,出了点纰漏。夫人和黎少一起发现的那只小猫,原本寄养在黎少名下的电玩城。我今天想把猫拿回来,黎少方放言,这只猫除非夫人亲自去要,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给...”
小猫。
她还和那个男生一起养了一只小猫,取名叫“小咪”,这样亲密的名字。她又不是小孩了,难道还不知道“咪”的意思?
光是想到这点,就足够让他烦躁无比。而且,这只小猫养了这样久,养了好几年了。男人终于想到,他那张运通银行的副卡里,每个月总有固定一笔钱是拿来买猫粮的。
男人忽然觉得头疼。这小女孩,拿着他的钱买猫粮,和别的男人在养ⓨⓗ小猫?一想到,她会蹲在那个男人的办公室里,低下头看小猫吃猫粮,而那个男人也会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和小猫,说不定还蹲在她身边,两个人凑得近近的,她又是那种不注意和异性拉开距离的性子——
想到这儿,梁津觉得心火直冒。
好像,她已经成了他的药了。他灵魂的药。他必须要搂着她,确认她就在他身边,她温暖地将他包裹。
梁津挥了挥手,让徐正阶出去。
他走到卧室。卧室里,女孩静静地沉睡着,乌发披散在肩头,眼睫在眼下划出两道弯弯的弧线,像瓷娃娃,美丽又脆弱。
kingsize的床很大,大得躺进两个人也绰绰有余。男人走过去,掀起被子,躺了一会,直到确定被子将自己体温捂热,才搂过去,极轻极经地抱住她。
手掌穿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她的小臂,摸摸她的凹陷的小肚子。
昨天晚上,他其实早就到了包厢的门口,就那样看着他的小女孩和黎明泰互动。她给他点蜡烛,让他许愿,还去帮他关灯,两人在只有烛光的黑暗里待了一会。那时,梁津站在门外,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是冷的。
他不是没有怕过。所以他面色铁青地冲进去,打断黎明泰那句话,因为,就连他也不敢听到女孩的回答。如果她说“有”呢?他怕听到她说“有”的回答。摸着她柔软的小肚,一个邪肆的念头从男人心底冒出。她一直吵着嚷着要给他生baby,如果他让她有了孩子,是不是这辈子就能将她困住了?
她就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在他身边。
他挨靠过去,垂目注视着那双曾被他亲吻,弄得发红饱胀的唇瓣,因为发烧的缘故起了一层干皮,心疼得不行,拿起床头的温水和棉签,用棉签蘸着水,一点点润湿她的唇瓣。
女孩正在昏睡。他知道她昨夜也没能睡得安稳,因为他实在太折腾,她的走神简直让他发疯,一想到她竟然在那时想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越发凶狠。第一次,他破天荒想,她天天哼哼唧唧地喊疼,是不是她真的很疼?她喜不喜欢这样呢?
男人忽然不确定了起来。
他轻轻地将脸贴过去,贴着她高烧不退的小脸。
睡梦里,周萱轻轻嘤咛一声,吧嗒吧嗒两下小嘴。她又做了个梦,梦里梁津沉下身俯视着她的小脸,恶劣地捻去她眼角薄薄的清泪,粗粝的手指肆意擦过她的脸颊,引起阵阵颤栗。
梦里他完全掌控主动权,让她叫他的名字,她不肯,觉得好羞耻,痉挛着拒绝他,他像疯了似的,一遍遍问她“叫不叫”,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最后她还是叫了,带着哭声,一声声地叫他“梁津”,他还不满意,又让她改口叫“老公”。这是意志对身体的节节败退。
好像不是梦,就是现实。是什么时候的现实?是昨晚上吗?
女孩想不明白,忽然觉得身体变得沉重无比。好像被什么抱住了、挂住了似的,然后四肢百骸里沸腾的血液在游走,忙碌的白细胞在为她驱赶想要侵害她身体的病菌。
为什么白细胞会出战呢?因为她的皮肤破损了,有伤口。白细胞要出战,身体就要发烧,好为白细胞创造一个活跃的环境。
可是伤口到底在哪里?她模模糊糊地想,她到底哪里来的伤口,是上次被灰仔咬伤时留下的伤口吗?还是昨天晚上留下的伤口?被他破开所以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