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行人便前往行商司。
行商司位于皇城中心,门前石狮雄踞,气势非凡。
众人来到门前,通报姓名后,便被引入府中。
沈掌司面容威严,不怒自威。先前宰相府七十二家商铺易主之事,赵让就知道和此人有关,但面对面见过,这还是头一回!
他见众人到来,便让手下人取来那份地契,仔细端详起来。
众人屏息凝气,等待着沈掌司的判断。
沈掌司眉头紧锁,似乎对地契上的内容颇为疑惑。
过了许久,沈掌司终于抬起头,沉声道:
“这份地契上的印章和批字,的确是我的亲笔。但事物繁杂,当日的具体我已经记不清了。负责这笔交易具体经办的小吏,前几日告假回乡,须得等个三五日方才能返回,届时才好问询。”
赵让的心沉到了谷底。
沈掌司的这番话意味着短时间内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这段时间内,书院的安全依然悬而未决。
他不禁焦急地看向西门大壮,只见对方也是紧锁眉头,显然对此事也感到棘手。
贾贵见沈掌司并未直接否定地契的真实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只要拖住时间,天香茶庄便有足够的机会暗中操作,让这份地契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然而,赵让岂会轻易放弃。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对沈掌司说道:
“沈掌司,书院对于大威北境的士子来说意义非凡。若是因为这份地契的真伪不明,而导致书院受到损害,那将是大威北境的一大损失。还请沈掌司能够尽快查明真相,还书院一个公道。”
沈掌司点了点头,沉声道:
“赵公子所言极是。我会尽快派人查清此事,给书院一个交代。”
贾贵见状,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多言。
在沈掌司面前,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分量去质疑他的决定。
离开行商司后,赵让与西门大壮并肩走在皇城的大道上,两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沉重。
贾贵手中的那份地契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无法释怀。
“让哥,要不要我回苏洛城一趟,跟我爹问个清楚?”
西门大壮打破了沉默,但他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无助。
“不必了,我们去找他兄弟,贾贵!”
赵让想了想说道。
两人并不知道贾贵住在哪里。
不过皇城虽大,一个人要是不故意躲起来,以赵让和西门大壮两人的本事,想要找到,并不难。
“云海茶楼?”
西门大壮问道。
赵让回道:
“要是估计不错,这家伙应该就会在云海茶楼,而且就在等我们去找他!”
云海茶楼并不难找,就开在赵家别院的斜对面。
这会儿显然不是喝茶的时候。
日头已经西斜,喝茶的人早就散去,喝酒的人还未出发。
茶楼里空落落的。
近年来皇城中很多有名有姓、富丽堂皇的茶楼生意都不太好,因此在晚上也会卖酒喝一些制作简单的下酒菜。
但云海茶楼始终如一。
想喝茶,就进门,想喝酒,还请出门右拐。
隔壁的酒肆比茶楼热闹的多,但茶楼内的伙计还是很殷勤。
见有人进门,便立刻迎了上去,询问来客要喝什么茶。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是赵让和西门大壮后,脸上的殷勤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我家老板说了,赵公子和西门公子要是来喝茶呢,就请上二楼天字一号房。要是来闹事呢,就请出门左转,去皇城兵马司里击鼓鸣冤。”
赵让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云海茶楼的伙计会这么说,便径直朝着二楼天字一号房走去。
伙计见状,也没有阻拦,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两位请自便,茶水自备。”
赵让和西门大壮来到二楼天字一号房,只见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茶香。
赵让轻轻推开门,便看到贾贵正坐在桌旁品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赵公子、西门公子,二位可算是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贾贵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道。
他们没想到贾贵竟然如此镇定地在这里等他们,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贾贵,你明知我们来意,就不必拐弯抹角了。那份地契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让直截了当地问道。
贾贵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开口道:
“赵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不过,这份地契的来历我可不能说。只能说,这是西门家主亲自签下的。”
“你胡说!我父亲绝不可能把书院的地卖给你们!”
西门大壮怒声喝道。
贾贵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西门公子,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说不定你父亲有他的考虑呢?”
“你!”
西门大壮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
赵让见状,拍了拍西门大壮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转向贾贵说道:
“贾贵,既然你不肯说出地契的来历,那我们也不强求。不过,书院对于北境来说意义非凡,我们绝不会让你轻易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