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不知道小花子怎么逃脱的毒手,他以为这一周目不会有交集,因为戏班子里平时练功忙碌,尤其是小花子这样的戏痴,极少离开院子,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小花子是和师兄弟抬着担架来的。
担架上是个可怜见的孩子,估摸着顶多就十二三岁,瘦小的人叫人心疼,套着一件练功的白背心,露出刀锋似的锁骨,光秃秃的脑门凸出,双目紧闭,眉毛上有一层白霜。
冷。
靠近他的身边,哈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我们在院子里练功,小寿忽然摔了个跟斗就变成这样,眼看着就要活生生冻死。我们也没办法,请孙大夫救命……”
小花子语气平缓,依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冷模样,看上去也不那么着急的样子。
但祝平安了解他,虽然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也会为同伴担心,只是习惯了端着,改不了这做派。
这是小寿。
祝平安在戏班子呆了那么久,当然也认识。
只是很可惜,福禄寿三兄弟实在是无福无禄无寿,到了这一周目,终于要把三兄弟在阴间给凑齐了。
旁边来抓药的人避的远远的,嘀咕:“这是不是淋了雨?”
“淋了雨也只是内脏结冰,哪有人整个人像个冰块似的?”
门口又站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嗑着瓜子指指点点。
昨天来了个如火焰的,今天就来了个如寒冰的,这疑难杂症是凑齐了轮流上门?
祝平安作为刚来的小师弟,这种看病的活只能仰仗秦三七师兄。
他看到小寿就知道不妙,转头看向秦三七,见师兄也神色仓皇,不仅仅是内疚和惭愧,好像还多了几分恐惧。
“刚才是几点?”秦三七哑着嗓子问祝平安。
“十二点半。”祝平安心中沉沉压着一片黑云,已然知道秦三七的恐惧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