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两个女儿也听见了,三人纷纷转头望去,看着冼耀文下车,看着一张和煦的笑脸朝她们走来。
“姆妈,这是哥哥还是弟弟?”孙树澄问道。
心有所感的孙树莹说道:“阿姐,我看这是继父。”
孙树澄闻言一惊,转脸看向费宝树,“姆妈?”
费宝树脸颊绯红,染上瞬间致哑和软脖子病毒,低垂着头,不会说话。
如此种种,冼耀文看在眼里,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费宝树身后,一只手搁在她的臂膀上,先后冲孙树澄和孙树莹笑道:“你是树澄,跟你妈说的一样,个子真高;你是树莹,你妈没说错,果然是沉鱼落雁。你们好,我是冼耀文,照顾宝树后半生的男人。”
孙树莹虽已隐隐猜到,但听到冼耀文的自我介绍,她的内心依然错愕,反而刚才被惊到的孙树澄内心平静,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她是费宝树的贴心小棉袄,正如她所言,姆妈喜欢,她就喜欢。
孙树莹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冼耀文,数次张唇,话含在嘴里出不来。
冼耀文挨着费宝树坐下,朝孙树莹淡笑道:“你妈说你在燕京大学念书,学的是走在时代前沿的新知识,接触的是开放包容的新思想,见到老妻少夫不用如此惊讶。你可以叫我冼先生,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你我同龄,月份你大一点。”
听见儒雅之言,孙树莹心里平静少许,迟疑片刻,说道:“冼先生,你喜欢姆妈什么?”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有些事我要先坦白。我不是专一的男人,宝树之前,我已经有三个女人,还有一个过些日子过门,她应该算是比宝树早进门。宝树之后,我还会有其他女人,所以,如果在街上看见我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不用惊讶。”
轻握费宝树的小手,冼耀文接着说道:“你的问题,我不太好回答,我说不上来喜欢宝树什么,只能说和宝树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不用问我这种感觉什么时候会变,不会变的,我和宝树没有轰轰烈烈地开始,自然也无所谓沉寂,我们会一直平淡,却又安稳,不会起什么波澜。”
“我不明白。”孙树莹轻轻摇头。
“不明白是好事,很多时候,明白不是因为擅长思考,而是因为经历过。不用为宝树担忧,我不是她的最佳选择,却是对的选择。”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你用你的双眼看世界,看宝树,看(kān)着我,等盖棺定论的那一天,记得对我说一声谢谢。”
孙树莹不是太明白冼耀文的话,却也说不出哪里有错,对这个同龄继父,她不知该如何评价。
冼耀文就是要跳出孙树莹这个小妞的认知,说点她听不明白的,感情这玩意,重实践轻理论,没经历过,任是双商深不可测也白瞎。女人带们,真理已是与他无缘,只能靠歪理糊弄一下,目前看来,效果还行。
还别说,他这两个继女长得都不错,无数限制级的影片片段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保持着正经,轻拍费宝树的手背,“她们两个舟车劳顿,早点开饭,吃完歇息一下,晚上在外面吃,让她们体验一下香港的夜景。”
“嗯。”
费宝树吩咐佣人开饭,众人转移去饭厅。
菜色丰盛近奢靡,有几道是冼耀文爱吃的,其余十几道不是上海菜就是苏北菜,应该是为两个女儿准备的,许久未见,母爱如火山喷发之倾巢。
已经摆明要长期相处,冼耀文并不打算短期伪装成自己做不到的模样,他摆出能长期扮演的样子,只是来了一段饭前的开场白,便进入日常化的边吃饭边看报。
今日刚到的法国报纸,路上耽搁,新闻早成旧闻,再不抓紧看,就是屎也只能吃长期冷冻的僵尸屎,热乎的休想。
冼耀文看报,更方便娘仨互诉衷肠,三人唧唧咋咋,互相说着上次见面之后的事。孙树澄眼里只有姆妈,孙树莹的眼睛却有闲关注冼耀文,并惊诧于这个男人居然能阅读法文报纸。
一小碗饭下肚,孙树莹舀着汤喝,脱离诉衷肠,找冼耀文搭讪。
“冼先生在看什么?”
“广东话叫包急,上海话好像叫包之。”冼耀文头也不抬地说道。
孙树莹娇嗔道:“我是问你在看什么新闻。”
冼耀文抬起头说道:“什么新闻都看,我在法国有生意,需要时刻关注法国在发生什么事。你吃饱了?”
“吃饱了。”
“困吗?”
“不困。”
“哦。”冼耀文颔了颔首,“等我五分钟,我们聊聊。”
说着,冼耀文放下报纸,专心扒碗里的饭,五分钟内吃完并洗漱,俄而,他和孙树莹又坐回遮阳伞下。
捧着茶盏,冼耀文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年龄相仿,但从宝树那里论,我是你长辈,理应照顾你出嫁前的生活,就是等你结婚生子,我也要给你撑腰。
不自谦地说,我的生意做得还算成功,有能力满足你一些愿望,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
之前,我和宝树聊过对你和树澄的安排,其他可以依你们自己的意愿,唯有一点,我们两人都希望你们负笈游学,哪个国家,哪所学校随你们挑,我会帮你们解决介绍信。”
“我和阿姐在这里打搅你们?”
“并不是,只是我们都觉得做学问是世上最快乐的事,希望你们更多地享受这份快乐。当然,这个事情不急,你们先玩一段时间,抽着空规划一次出国旅行,想好去哪里,要去多久,欣赏美好风景之余,睁眼看看这个世界。”
“出国旅行?去哪里都可以?”
“是的。”
瞬间,孙树莹对冼耀文的好感飙升,不仅因为慷慨,还因为颠覆。刚才在饭桌上,费宝树给两个女儿介绍了冼耀文的基本情况,主要是她所知的生意方面,孙树莹还以为冼耀文是个满身铜臭只知道赚钱的商人,现在看来并不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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