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冼耀文递上毛巾,“擦擦汗。”
冼玉珍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后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大哥,我去洗澡,你再等一会。”
“去吧,我在这等你。”
女人洗澡快不了,女孩也差不多,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冼玉珍换上一套碎花伞裙,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手里拿着梳子、丝巾。
不用多言,冼耀文接过梳子,给冼玉珍梳理头发,一缕缕往后梳,拢在一起,将丝巾当成其中一股,编织出一条蓬松的马尾辫,丝巾剩余的长度挽出蝴蝶的形状。
打扮好,冼玉珍上了冼耀文的车。
“昨晚我看见你在天台上堆土,准备种什么?”
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台,怎么打理随个人的喜好。
“我想种公饭(覆盆子)。”
“公饭还用种?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
冼玉珍嘻嘻一笑,“大哥,种在天台上,我想吃的时候随时能吃到。”
“那好,明年大哥吃公饭就靠你了。”
“好呀。”冼玉珍点点头,“大哥,你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
“快中秋了,我想去采桂花做桂花红豆蓉月饼。”
冼耀文轻笑道:“自己做月饼,你不怕你嫂子打你?半个多月前,你嫂子就到外面到处拉月饼订单,只拉到三千多个的订单,不足以覆盖山今楼的皮费,她正心里不爽呢。”
冼玉珍瞪大眼睛说道:“怎么会?嫂子不是说最近店里每天都忙着做月饼,就怕做不过来。”
“那是我下的订单,深水埗谁不知道我们冼家是土财主,不安富恤穷,我们即为富不仁,有人劫富济贫,我们成为富而不骄,而不是富甲一方。你切记视富如贫,学习丰富多彩,学富才高方能日富月昌,最终富甲天下。”
“大哥,好多富哦。”冼玉珍嬉笑道。
冼耀文抚了抚冼玉珍的头,“大哥再多富也没你多,你是我们冼家的一朵人间富贵花,再过两年,大哥把你卖去石硖尾首富之家,这样家里过年过节也能吃上咸鱼。”
“嘻嘻,我才不要。”
“由不得你。”
两人一路笑闹着来到费宝树居所,三辆车会合,一起驶向仙掌夜总会。
仙掌不设舞女,消费不低,同样的开支,在其他夜总会可以搂着舞女蹦嚓嚓一个晚上,会来这里消费的,多是冲着吃饭听歌,起码坐在这里时,色心会用素质遮掩起来。
女孩子嘛,对夜总会这种偏风月的场所肯定是好奇的,与其等她们按捺不住跟其他人偷偷溜进来,倒不如循序渐进揭开神秘面纱。
如他所想,不仅女孩子好奇,费宝树这个中年妇女同样,四女无人接菜单,点菜的任务甩给了他,八只眼四下打量。
翻遍整本菜单,又多次询问侍应生,冼耀文总算是点了一桌菜,南北中西的大杂烩,还点了冰激凌当甜点。
冼玉珍的父亲从少年时期就是抓野味的好手,抓蛇、设陷阱、下竹笼,天上地下水里的野味各种抓,可惜宝安没什么稀罕野味,一直卖不上价,只能换点针头线脑,外加改善伙食。
冼玉珍的母亲是巧妇,烹饪的手艺不差,家里的伙食能做出花来,相比其他农村丫头,冼玉珍可以说从小破衣玉食,到了香港,她最稀罕可以放开肚子吃的白米饭,还有她母亲巧妇难为的冰食和白砂糖甜食,两相结合的雪糕、冰激凌是她的最爱。
也因此,她对各种食材多久能冻成梆硬门清。
侍应生离开后,冼耀文拉了拉裤裆,松了松鞭,抽马赶上四女的目光,四双凑成五对。
视线从一张桌子掠过,看到了胡蝶,身边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大概是未来的李夫人胡不知道什么松,想了一会,冼耀文实在没法完成填字游戏,也就不纠结,倒是她被谣传的身世给了他几个伦理狗血故事的灵感。
以客家山区等郎妹的习俗为蓝本,写一个三十五岁的等郎妹兵荒马乱时期从山区出来,横跨省港新,万里寻夫的故事。
场景从山区到香港,再到新加坡,从军阀混战走到了抗战,从1935年到1945年,从香港的矿场到新加坡的矿场,最后戴上了红头巾,走到了豆腐街,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丈夫牵着一个小娘惹从车里出来,身后还有一串子女。
看着自己皲裂的双手,抚摸两鬓的斑白,等郎妹释怀,两年后,等郎妹将自己的姓氏一拆为二,开了一家山今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