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吃晚饭时,钟洁玲给了冼耀文一份文件,上面列着维克托将与简悦强共同组建维克托·简悦强律师楼,与贝纳祺共同组建维克托·贝纳祺律师楼,以及吸纳余叔韶、张奥伟。
文件有附件,介绍四人的情况。
简悦强是东亚银行股东简东浦的四子,之前在罗文锦律师楼工作,革新会的成员。
贝纳祺是英国人,独立律师,革新会的创办人。
余叔韶的父亲是一名查学司,姐姐是教育界人士,曾在牛津大学、林肯律师学院学习法律,并获得英国大律师资格,之前在新加坡工作了一段时间,年前刚回港。
张奥伟是买办张祥芝之孙,同样在牛津大学、林肯律师学院学习法律,拥有英国大律师资格,暂时未获得香港大律师执业资格。
除了简悦强年龄较大,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其他三人都是1922年生人,不看家庭背景,单论求学和工作背景,四人可以说是青年才俊,且都有强烈的从政倾向。
钟洁玲在吸纳律师人材之余,估计不无培植政治势力的想法。
合上文件,将文件递回给钟洁玲,冼耀文淡声说道:“除了法律事务,其他都要低调,还不到我们可以发声的时候。”
钟洁玲放好文件,说道:“大哥,是不是让先生加入革新会?”
冼耀文夹了一口菜,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思考,未几,说道:“未来几年,耀武的主要工作是拿到律师执业资格以及陪伴孩子。磨刀不误砍柴工,盖房子地基最重要,等自身过硬再筹谋其他不迟。
二十岁,年纪还是太小了点,到哪里都是后生,见了谁都得敬着,这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后面想改变,不容易。”
钟洁玲略作思考后点点头,“大哥说得有道理,往后主要的工作我来承担,让先生专心念书。”
说着,她看向周芷兰说道:“芷兰,我有身孕不方便,往后先生的生活都要仰仗你,好好照顾,别让先生总是往外跑,容易累着。”
“是,姐姐。”
冼耀文心里暗乐,钟洁玲这是在敲打冼耀武,大概他和女医生的事暴露了。
边上的苏丽珍、周若云纷纷侧目,这弟妹好厉害。
晚饭在钟洁玲露了一手后结束,冼耀文上到楼上客厅,苏丽珍稍后跟上,两人坐在客厅一起看小报聊明星八卦,谁跟谁有一腿,谁和谁在酒店大堂被人看见,诸如此类。
聊的时候,冼耀文想到应该开始储备明星大瓜,当与他有关的企业爆出负面消息时,用明星大瓜压一压,或者,实在捧不红的新人,也可以试试制造大瓜,黑红也是红,只要红了,后面就好安排了。
聊了一会八卦,冼耀文将话题转向楚天岚。
“大年三十那天,我被叫出去是到楼下见林可萍,她带着行李。”
“不想跟楚天岚过了?”
“应该是没法过了,那天,林可萍的面色不太好,我看着像是有几顿没吃,一边脸还是肿的,被打得不轻。”
“她找老爷做什么,借钱?”苏丽珍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她想把孩子托付给我,我没接。”
苏丽珍啐道:“亏她想得出来,孩子先进门,她后面跟上?”
“没你想得这么复杂,她想重新嫁人,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
“林可萍怎么当妈的,真不是东西。”
“林可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因我们而起,我打算给她安排一个归宿,不过首先要处理好楚天岚,他还在赌,估计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明天全天下开工,要债的也该上门了。”
“让他搬走吗?”
“明天你不要待在家里,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一旦成为赌鬼,也就不是人了,楚天岚很可能没脸没皮当众下跪求你帮忙,看热闹的房客不会站在你这边,他们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你为富不仁、不念旧情,你会很难做。
冼家名声在外,要债的来了这里不敢做得太过分,这样不好,明天如果有要债的上门,你找一下甄国龙,让他派几个人过来装作要债,横一点,走廊里的东西不管是谁家的,砸了,只有被殃及,他们的腰才会疼。”
苏丽珍叹了口气,“真想不到楚天岚会变成今天这样。”
冼耀文抚摸苏丽珍的小腹,细声说道:“你可以念旧情,但不要给他钱,给钱帮不了他,还是会送到赌桌上。”
“我晓得。”苏丽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老爷,我是不是变胖了?”
“是稍微胖了点,没事,肉肉得挺好,但以后要注意点,再胖就不好看了。”
“嗯,我以后少吃点。”说着,苏丽珍摸了摸冼耀文的腹肌,“老爷,你这里也变大了。”
“前段时间无氧运动多,有氧运动少,肌肉一直在增,这几天多跑步,肌肉就会掉了。”
“不懂,不过老爷你壮点更好看。”说着,苏丽珍的手开始不老实,越摸越往下。
“天还早呢,不要乱摸。”
“有些日子没见张张太了,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现在还叫她张张太不好吧?”
“叫习惯了,当她面会叫邱小姐。”
苏丽珍将手放在冼耀文大腿上,示威性地摸了两下,“处过一个,时间不太长,现在和陈培走得很近。”
“宝山塑料厂那个陈培?”
“嗯。”
“怎么,她现在不爱吃现成的,改成共同打拼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可能只是为了工作,你不是让我多关注陈培嘛,我把任务交给她了。她之前经常待在长江公司塑胶厂,我怕她和庄嘉诚日久生情。”
“为什么担心这个?”
“我见过庄嘉诚的表妹李明月,两个人挺般配的。”
“哦。明晚去庄家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苏丽珍转了个身,趴在冼耀文肩上,说道:“老爷你好像对庄嘉诚另眼相待,但我没发现他和其他塑胶厂老板有太大的分别。”
“缘分吧,深夜我和庄嘉诚在一个担篮前相遇,他刚刚跑完业务,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当时,他还在为别人做事,就能这么用心。
后来,一大早又在码头相遇,他赶着过海跑业务,身上挂满塑料产品。当时,他已经自己开厂。
接触的次数多了,对他的了解加深,我下了他是非池中之物的判断,自然愿意扶他一把,等他跳出塑胶行业,我会投资他,坐顺风车。”
“为什么不现在就投资他?”
“现在就投资,功利性太强,人情味不会太浓,先谈几年交情,等他将来面临阶级上升的坎,再扶他一把,送他上去,然后就到了该谈利益的时候。不是我找他谈,而是他主动找我谈。”
“他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