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身体一僵,雪乃的双手围绕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主君,爱我,好吗?”
义银咽了口唾沫,眼神从茫然到温柔。他能感受到雪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并非像外在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
他叹了口气,双手抚上雪乃的背,就像在安抚心慌不安的小动物一般抱紧她。
“真拿你没办法呀,不过,我好像从来都拿你没有办法。
雪乃,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房中的烛光,被两人扑倒的风声吹灭。
庭院外,蒲生氏乡似乎感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自己关上的门。
这时,井伊直政捧着一个餐盘走了过来,被蒲生氏乡伸手拦住。
“不要进去,主君正在与高田姬谈事情。”
“蒲生大人,我只是给雪乃送饭,马上就出来。”
蒲生氏乡对她严肃得摇摇头,井伊直政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蒲生氏乡身后关闭的门。
她似乎不敢相信,哀求般的眼神投向蒲生氏乡,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蒲生氏乡不理她,眼睛望向远方。
井伊直政混混沌沌得点点头,转身就走。
她捧着托盘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将特地给雪乃准备的味增汤洒了出来,沾到自己的衣服上。
但井伊直政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木然往外走。她忽然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眼庭院,眼睛有点酸。
讨厌!雪乃最讨厌了!
———
井伊直政走后不久,又有一人匆匆赶来。
蒲生氏乡眯着眼,仔细打量昏暗中走过来的人影,那张应该正在庭院里面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忍不住一惊。
但她马上回过神来,问道。
“高田阳乃大人吗?”
阳乃走了过来,一脸疲惫朝蒲生氏乡点点头。
“蒲生氏乡大人,是我。”
在堺港接到义银的命令,阳乃不知道京都的最新情况,心中很是不安。于是,她日夜兼程赶来,刚才抵达京都,就来见主君。
两人相互行礼,阳乃急切道。
“主君在吗?我现在能不能见他?”
蒲生氏乡迟疑不语,阳乃见她面色古怪,心头忽然一动。
望着关闭的门,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姐妹间的心灵感应,又或许是女人的直觉。
她突然问了一句。
“雪乃。。她是不是在里面?”
蒲生氏乡不说话,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谷課</span> 阳乃从她尴尬的表情中,似乎得到了答案,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要进去。”
蒲生氏乡坚决得摇摇头。
“不行。”
阳乃咬牙切齿,重复道。
“我要进去!”
蒲生氏乡叹道。
“请别让我为难。”
阳乃的眼圈渐渐泛红,凄然道。
“那你就一刀杀了我吧。”
说完,她绕过蒲生氏乡,推开了门。她的动作很慢,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蒲生氏乡完全可以阻止她,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蒲生氏乡的心中有那么一丝感同身受的酸楚。
她默默看着踏入庭院的阳乃,愣愣出神。
———
阳乃走在庭院的石道上,一步步踏上门廊的台阶。
月下的庭院并非漆黑一片,反而有些月华的光亮倒映。
房间内虽然灭了烛火,但月光照在纸质的拉门上,还是隐隐能看到房间内的黑影。
阳乃默默坐在门廊一角,双目圆睁,盯着那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不断滑落,原本就不清晰的影子,越发模糊。
她的双肩耸动,浑身发颤,却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尾张的那一夜。她与雪乃在屋外,默默看着织田信长对斯波义银。。
屋内的影子忽然停滞下来,义银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雪乃淡淡回答。
“上厕所。”
义银似乎懵了一下,他对雪乃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妮子的脑回路就有毛病。
这时候上厕所?这是上厕所的时候?上厕所是这时候?
两条黑影分开,拉门被打开了一线,雪乃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似乎并不惊讶阳乃的存在。
阳乃虽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压抑着呼吸和哭泣,但精通剑术的雪乃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身后,义银喊出一声。
“快点回来。”